锦兰的腿捱到现在,差不多好了,锦衣对自己的这份情,她总觉得有必要向姨娘说明,遂把事情的原委向杨氏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杨氏没想到锦衣居然为了护住锦兰和自己而把所有的错责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不禁由衷赞道,“没想道这丫头居然还有这份心性,以前倒是小瞧她了。”
“我跟姨娘也正在疑惑你回来的时候根本没提这事,又怎么会在碰到锦珠的时候说要按规矩先来回禀姨娘的话?还以为锦衣那丫头信口胡说,原来都是在为你开脱。”一旁的锦屏说道。
杨氏沉吟了一回,说道,“希望云儿能够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再闯祸了。”
其时夜色深沉里,还没睡下的不止沁芳园的人,杜云柯也迟迟没有就寝。锦绣见主子坐在桌边一个劲儿地品茶,过来道:“少爷,夜已深了,早些睡吧。”
杜云柯这会儿是用眼睛品茶的,端着茶盏只是怔怔地看着漂漂浮浮的茶叶,锦衣奉命起身指认厅上众人时遭遇自己目光的一刹,被云和推倒跌在自己椅边的一幕,自己扶起她被她慌乱地拨开手臂的一刻,都交替着出现在脑海眼前。明明只是一个小丫头,为什么竟被她一再地吸引?是那个娇俏的身影,或是那张柔美恬静的面容,又或者只是因为她的那双眼睛,因为那双总是不敢正视自己却又默默含情的眼睛?还是归根结底,缘起于桂树下的一首小诗?
“少爷……”杜云柯回过神来的时候,锦绣诧异地看着他道,“少爷,奴婢都已经喊了六七遍了。”
“喔。”杜云柯放下茶盏道,“一时想些事情。”
锦绣问道:“少爷是不是因为二少爷被罚之事?奴婢知道少爷和二少爷感情好,只是罚都罚了,少爷你就不要再为此烦心了。时候不早了,还是让奴婢服侍少爷就寝吧。”
杜云柯点点头,起身走向内室。
天色放亮,其他人都一夜安枕,唯独杜家二少爷可就惨了,伤口处的疼痛让他一整夜没睡踏实,不时还哀嚎两声,搞得织锦苑的几个丫头仆妇也伺候得一脸倦容。
此时杨氏过来,看见杜云和屋里的大丫头锦涵正坐在屋子里的一张桌子旁打盹,锦屏赶紧过去推醒了她问道:“少爷怎么样了?”
锦涵醒来,见到杨氏,赶紧起身回道:“回姨娘,少爷整晚没睡好,到了寅时才睡着。”
杨氏点了点头,走近内室,看到儿子沉睡,朝锦涵挥挥手,自己坐了下来,等儿子醒来。
杜云和终于醒了过来,身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禁不住呻吟出声,一整晚趴着睡觉又让他整个筋骨难受不堪。
“云儿,你醒了?”杨氏坐在床沿上问道。
“娘,”杜云和沙哑着嗓音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大会儿。疼吗?”杨氏轻轻抚摸了一下儿子的背脊心疼地道。
“二十板子呐,娘,怎么能不疼?”杜云和泄气地道。
“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事了?!”杨氏道。
杜云和想到这件事情心里就憋屈:“娘,你有所不知,单家那臭丫头要么不来我们家,一来就住着不走,那要是她好好住着也就罢了,她还把这里真当成自己家了,光明正大地训斥起我们杜府的下人来,你说气不气人?我只不过看不下去,教训她一下,让她吃点苦头罢了,谁知道她会掉进水里。”
“她对我们杜府的下人怎么颐指气使,那也碍不着你,你就当没看见不就得了?”杨氏道,“她可是太太心尖上的人,你也敢去招惹她,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杜云和不满地道:“娘,就你好欺负,我要是看不惯了,哪里忍得了?!”
杨氏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呀,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能不能像大少爷那样,让你娘省点心?”
杜云和不屑道:“像哥那样有什么好?明明不喜欢那个臭丫头,还是要违心地答应以后和她成亲。”
“你这混小子说什么呢!”杨氏低声斥道,“你怎么知道大少爷就不喜欢芳姑娘?”
杜云和轻哼一声道:“哥的心事别人不知道,我嘛,倒还知道那么一丁点儿。”
杨氏压低声音道:“这种事情你可别胡乱跟人说去。”
“娘,”杜云和不耐烦地道,“你别老是把我当三岁小孩好不好?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行了,你好好躺着,我已经让福乐去给你配最好的伤药来了,待会儿锦兰会拿过来。”杨氏拍了拍儿子的背,就要起身。
“嗳!娘,差点忘了!”杜云和想起那个指认自己的丫头来,赶紧喊住了母亲,“你昨天有没有给我狠狠地教训那个害我被打板子的死丫头?”
杨氏知道他指的是锦衣,说道:“既然你都已经向我招认了实情,那么她说的话就是没错的了,我还教训她干什么?”
杜云和气道:“要不是那个死丫头,我昨天根本不会被罚,今天也不用躺在这里动不了了!娘,你一定要替我好好地教训她,让那死丫头尝尝出卖主子的下场!”
杨氏温颜道:“她才来府里,指认你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你是谁,而且昨天回沁芳园后,跪也跪过了,这事以后就别再提了。”说完她走了出去,吩咐织锦苑丫头给少爷洗漱等事。
杜云和看着娘出去,嘴里不满地自言自语:“娘可真是,就这么让她跪一下就算完了?哼,怎么能这么便宜她!好,既然娘不帮我教训,我自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