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眼中只有黑暗的人来说,待在洞里与站在锦绣山河前,没有多大的区别。
所以尽管是被困在了这荒山野岭之中,平生也不会有多大的怨气。
听着关兴总是在自己耳旁嘀咕诅咒着那个将他们困在这里的王八羔子,平生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有涵养,品格是多么的高尚,心胸是多么的宽广,至少到现在为止,自己都没有问候过那人的祖宗十八代。
如果说被困在这里的人,此刻谁的心境最好,不用说那一定是平生。
这厮发现双眼失明之后,能够更加清晰的捕捉到皇极书的要义,能够更加精准的操控体内的真气进行对血肉的洗涤升华之后,整天除了修炼就是仗着脸皮厚,残疾人的优势,尽情的压榨着其他人的生存价值。
平生练完功后,开口叫嚣道:“二胖,小爷肚子饿了,把你昨晚偷偷藏起来的鸡腿拿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偷藏了鸡腿?”
关兴翻了个白眼,狐疑的盯着平生,道:“你不是瞎了吗?”
“怎么我觉得你的眼神比其他人都还好使,该不会是在装瞎吧?”
“二胖,咱们是什么关系,知己啊,知道什么是知己吗?就是知道自己的人!你小子肚子里有什么花花肠子,小爷可是比你自己还清楚!”
平生鼓动着三寸不烂之舌,道:“你是不是想着在那只鸡腿里吐点口水,然后再抹上点泥巴,试探小爷是不是真的瞎了?”
“靠,这你也知道!”
关兴还真如平生所说,右手拿着鸡腿,左脚的脚底板被他高高的抬起,打算在鸡腿上擦点稀泥,试试平生是不是真的瞎了。
而此刻的平生正瞪大着双眼,一眨不眨的瞅着他,真让他怀疑平生到底是不是瞎子。
“那当然啦!咱们是知己,知己的意思你刚才也听我说过了。小爷是什么脾性你也是心知肚明的,得罪了小爷的人会有什么下场,相信你前天应该跟着赵统到事发当场观摩过了。”
“瞎子……”
关兴的左手来回的在平生面前晃悠着,右手的鸡腿递到平生面前,道:“算我怕了你了!”
“好消息,家父到了!”
平生正不客气的接过关兴的鸡腿狂啃着,听到赵统从洞外传来的话语,不禁一怔。
常山赵子龙的名号他可是从小听到大的,以前在酒楼里听着别人讲他在长坂坡单骑救主的故事,平生就无比的向往。
而后到了荆州,更是亲耳听到长恭说起他父亲截江救阿斗的惊险,心中还在叹息无缘与这位白马将军一见,不想此时此刻,他竟然还亲临这座深山老林。
“赵叔来了,这么说咱们终于安全了!”
关兴喜笑颜开的拉着赵统的手,亲切的说道:“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这里我是一刻都不想呆了,没好吃好喝的也就罢了,还要整天被一个瞎子欺负……”
“二胖,你在说什么呢?大点声,人老了,耳朵就是不太灵光了!”
“……没,我是说,长恭好像不太高兴啊!”
关兴打岔道:“长恭,赵叔都来了,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至于吗!”
“家父的前途……”
长恭仰面朝天,长吁一声,愁闷道:“算是完了!”
平生站立起来,伸出右手,关兴就是再不甘愿,也只能上前让他搭在肩膀上,以免平生摔倒或者是撞墙之后把账记在他头上。
“完了,怎么回事?”
平生双眉微微低垂,即便双眼失明,然而那双眸子依旧深邃如渊,令人无法从其中探测出丝毫的心灵波动。
“伯父既然能到此处来,理应是刘备拿下了成都,尽得西蜀这片膏腴之地。”
“伯父即是随着诸葛亮攻取江阳、犍为等郡,按理正是lùn_gōng行赏的时候,长恭为何说伯父的前程完了?”
“主公久攻成都不下,为鼓动三军时,许诺攻下成都后,必将成都之房舍桑田分赐诸将……”
平生已然猜到了长恭要说什么,摇头苦笑道:“该不会是……”
“没错,攻下成都后,很多人都提出分封房舍桑田之事。”
长恭苦笑道:“家父认为益州的百姓刚遭遇战祸,居无定所,手无余粮,不能夺其房舍桑田,当恤其哀苦,助其安居乐业,而后可使其服兵役、纳户税,如此才能将益州变为根基,从而实施克服中原的兴复大业……”
“不错,很有见地。”
关兴大点其头,道:“若是在这个时候还跟百姓争夺房舍田土,等于是将他们逼上了绝路,成都立马又要兴起叛变,到时候说不定会被人从益州撵回荆州。”
“赵叔能在利益面前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实在是难能可贵,难怪我父亲如此推崇他!”
“二胖,不懂就别乱开口!”
赵云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平生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当下双手不由的紧握成拳,手心都开始渗出汗来,紧张兮兮的问道:“还有谁提出相同的意见?刘备最后同意了?”
长恭面色铁青道:“只有家父一人提出,主公同意了!”
“完了,真的是完了!”
平生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椎骨般,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伯父能够看的出的问题,以政略见长的诸葛亮,以及将荆州治理得紧紧有条的枭雄刘备哪会看不出。”
“不是他们不想提出,而是他们不敢提出!”
“叔父倒好,一句话,一下子将冀州系,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