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够回答平生的问题,也没有人能有他这般的胆量,竟敢辱骂质疑上苍。
甚至他们心中都在暗自腹诽平生的胆大妄为,狂妄无知。
难道就不怕因此而招惹因果,不得善终?
那道横亘天地,令人触目惊心的恐怖峡谷,终于慢慢变得暗淡。
苍白的色泽,逐渐填补了之前的黑暗。
只是远远望去,依旧弥留着可怕的气息和悸动,仿佛一道永远都不可能愈合的伤口。
邪灵被斩成两半的躯体里,那团鲜红的血液剧烈的跳动着,仿佛一个强壮有力的心脏,源源不断的为其提供生存的能量。
丝丝缕缕的鲜血,像是一张密布的蛛网,从血液之中延伸而出,黏住了两半躯体,慢慢的再将其拉拢归一,缓缓愈合。
刚从酆都地府之中出来的无涯子,带着长恭和关兴,看到眼前那可怕诡异的一幕,虽是不明究竟,却也明白绝对不是平生能够摆平的,不由高声呐喊道:
“臭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无涯子的一嗓子,非但惊醒了平生,更是惊醒了其他的修者,纷纷压下心中的惊惧,趁着邪灵身负重患,苟延残喘之际,使出自己的最强招式,打算将其彻底击毙。
然而,很多的法宝及招式,在触及邪灵体表的九幽之炎时,纷纷被侵蚀焚毁,只能在邪灵的翎羽上留下叮当的脆响声。
一直冷眼旁观的程昱,脸上露出狂喜之色,目光中的炽热和贪婪,比起天际的朝阳更加的耀眼。
“天助我也!”
程昱将自己的魂魄寄托在鬼王珠中,划过一道漆黑冰冷的弧线,迅疾的投向远处难以动弹的邪灵。
“程昱,你想干什么!”
玄机情急之下,顾不得应有的礼仪,直呼程昱的名字,大声叱责道:“天理昭昭,你若想逆天而行,小心会遭天谴!”
“道友多虑了,邪灵肉身无双,不是我等能够对付的,程昱不才,愿意舍生取义,以魂魄侵入邪灵体内,斩其生魂,除此大害!”
三皇咒印归体,平生的双目再次陷入一片阴霾之中,所有的事物全部消失,明明是白天,所能看到的却是比黑夜更加深邃的黑暗。
平生正自跌跌撞撞的往回跑,听到程昱的声音,不由的高声喊道:“乌鸦大叔,还不快动手!”
“急什么,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无涯子大步上前,紧追在鬼王珠后,手中托着一个棕色的葫芦,遥遥对准了鬼王珠:“有我出手,没有搞不定的妖魔鬼怪!”
邪灵望着那飞射而来的鬼王珠,有心将其击落,奈何身体仍未粘合完毕,不能动弹。
而鬼王珠中的九幽之炎与它同出一源,缭绕在它体表的九幽之炎自动为其让开了一条通路,让其顺利的冲向它的额心,直至没入其中。
“吼……”
邪灵发出了狂乱惊惧的咆哮,两半刚刚有融合趋势的身体顿时崩裂了一些,溅出大滩的鲜红血迹。
即便面对平生时,它也从未如现在这般绝望疯狂。
盖因此时进入踏的识海里的魂魄,远远不止程昱一人。
无涯子手中的葫芦盖被他拨开,无穷的黑雾顺着九幽之炎让开的那条通道,迅疾的蜂拥而入。
那黑压压的一片,并非其它的事物,而是不下千人的魂魄,此刻共处在一具躯壳里,没有约束,没有主从,唯有残酷的厮杀和吞噬。
“无涯子,你好狠!”
程昱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让人不难猜测出它的处境。
“嘿嘿,好说好说,程道友有舍生卫道的觉悟,无涯甚为敬佩感动。”
无涯子冷笑道:“无涯不才,可却也不能无动于衷,自然是要助道友一臂之力!”
“真让你说中了,程昱所谋不小啊!”
赵统急掠而来,从地上扶起平生,道:“没事吧?”
“有事!”
平生呼呼的喘息着,方才的跌撞,让他浑身上下的汗水和上了满地的泥土,脏兮兮的像是只泥猴子,唯有张嘴露出的牙齿依旧是雪白的:“小爷不会就这么放过它,得罪了小爷,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能不这么记仇吗!”
赵统双眉微皱,道:“如今我们都没有能力杀它?即便它重伤将死,我们也奈何不了它!”
“那是你们,不是我!”
平生愤愤道:“走,去找黄老将军和赵叔借点东西!”
“你想干什么?”
“小子,看来你还挺有精神的!”
无涯子朝着平生喊道:“邪灵体内那团鲜血,是你父亲曾经留在九幽火井下的精血,与你一脉相承。”
“它本来还需漫长的岁月才能开启灵智,皆因你父亲的精血,使他得到莫大的造化。”
“融合你父亲的精血,是它种下的因,今日在此遇上你,是它将要承受的果,九幽之炎对别人来说是不可逾越的屏障,对你而言却形同虚设,你打算怎么和它了却这段因果?!”
“嘿嘿,欠了小爷的,小爷会连本带利的将它讨回来!”
平生走到赵云身旁,道:“赵叔,借你的涯角神枪一用。”
赵云自然知道平生要做什么,干脆的将涯角枪递给了平生,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它此刻奄奄一息,杀你并非难事,当量力而行,切莫逞强!”
“赵叔放心,侄儿还没活够呢!”
平生掂了掂手中的涯角枪,枪身并不沉重,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打造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