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上的灯笼一盏盏被点亮,两个宫侍各提一盏八角灯架,匆匆点好灯,疾步离去。永乐宫在这个夜色下显得生机勃勃,那远去的宫侍,脚步轻盈,没了这几个月的无精打采。
缪任卧房内点了数盏油灯,刚刚依然才将燃尽的灯芯剪去。奚宁坐在床边,背靠床柱,斜着头望着缪任的睡颜。再不似之前的虚弱模样,现在的他是真的睡着了,或许是屋内那盘炭火太热,他的脸颊微红,鼻息微粗。
“宁儿,你去休息吧!我来守!”伊森掀帘进入,手中端着汤碗,说道:“这是御膳房熬的燕窝粥,你喝上点。旁晚的时候小君和傲贵夫来过,我打发他们回去了,让他们等妙贵夫醒了再来。”
奚宁起身来到桌边椅子上坐定,望着伊森盛汤的动作,听着他叨叨自己的话语:“这小君都已经是你的人了,至今也没个名份,万一有了子嗣,对孩子也不好。”
“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把这事办了。再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有子嗣,这才几次?也没有让他吃转孕丹。”奚宁大口喝了些,嘟囔着说道。在伊森面前她还是有点心虚的,这一转身功夫,小君也成了自己的男人,他会怎看我?
“这子嗣越多越好了!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就开始选秀,先从四品以上官家子弟开始选。身为你的皇夫,臣妾就得担这份责任。”
伊森一脸认真的模样,奚宁无语望天,真还给我个后宫佳丽三千啊?那不成了昏君了!
“不不不!”奚宁把最后喝进去的一口给吐出来,赶忙捂着嘴说道。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后半夜了,我就先回去。明日会早些过来。”伊森收拾了碗碟交给在门口待命的依然,进来对奚宁说道:“你也早点休息,别熬坏了身体。”
“嗯!”奚宁胳膊撑着桌面,手捧着脸看伊森忙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黑亮黑亮的瞳,似是有话要说。却又在忌讳什么。
“别那样看着我。有话就说吧!。”伊森笑着坐在她对面道。
“伊儿,你怎么这么好?今生我负了你,但愿来世能还你一个唯一。”
“傻话!来世这几个兄弟能允许我独占你?那才怪了!别瞎想。能得到你的爱我已知足。当初,我准备牺牲一切只为在你心中寻一个位置,而今,我得到了更多。还有了伊诺,这是多大的福分!宁儿。谢谢你爱我!”
伊森好听的中低音在这个夜晚缠绕在奚宁耳边,就像广播电台的主持人说着唯美的情话,听众都感觉自己是这个声音的世界。此刻,奚宁拥有的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她的小傲娇开始作祟,自信心爆满。
“伊儿,回头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不可能!要生也是我来。你想都别想!”
奚宁再次无语问天,这……说实话。男人生孩子想象都觉得惊悚。即便是身边已经发生过一次,她还是觉得难以想象,或许是根深蒂固的中华文化决定了她的难以接受,但事实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法改变,必须接受。
“那再说吧!对了,伊儿,那日你让依然送来的情报,是从何而来?”奚宁突然想起便问道。
“你忘了我是有钱人?消息是从灵媒买的。”伊森在琢磨’情报’,想着大概就是消息的意思。
“看来这灵媒的势力很大呀!竟然能弄到这样的秘闻。”
能搞到宫里的消息,还如此详尽,这实力要深入到何种境地方能做到?灵媒这个组织的领导人到底是何人?
伊森缓缓开口说道:“是啊!我派人暗中调查灵媒,均被他们的人绑着送到了王府,每次都符一张纸条,内容是:无心争权,无心红尘,求一柱香于香炉。”
“写纸条的人不是灵媒的主人。她身后的人恐是位权重,你再拍人去查,查一切消息流通的地方。”
奚宁心想,这求一炷香于香炉是在说他只是一个点香拜佛之人。
银月在树梢上弯弯挂起,房内的炭火渐渐燃尽,室内的温度在一点点降低。依然端着一盆火炭低头快速出现,扒拉几下盆中的炭灰,将新的火炭添进去。
奚宁整夜没有阖眼,期待着缪任能醒过来。
一个高瘦的黑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没有一个人发现。影子立在院中静静聆听黑夜下的暗涌,却也没有发现此人的出现和离去。这个黑影在皇宫中跃上跃下,片刻间消失不见。
魏霖友褪去夜行衣,不慌不忙的换上白色中衣。他的怒气填胸,举杯仰头一大口冷水下肚,也未曾消了他的无名之火。
今日午后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该看的和不该看的都看了。奚宁为了救人割腕放血做药引子不算,还让那人在疯狂的状态下吸食她的血,还听到了她对伊森许下的来世。不知因何?他就是怒火难消。
“嘭!”一掌拍在桌面上,怒斥道:“花心的女人,处处留情!该死!”
魏霖友怒视着窗外百米外的屋檐,用密音传送道:“来了就进来!”
声落,嗖一声,屋内出现一女子,娇小的模样,甜美的长相,毛茸茸的大眼忽闪着童真。
只见这女子迅速跪地见礼:“髅主!”
“来此何事?”目光中的冰冷直刺来者,那被打扰的不悦感几乎要击碎身前的檀木桌子。
“髅主,属下前来看看是否需要人手,孤身一人在宫里,担心处事不便,或许需要个人手与外界接引,咱有几个探子,可以让他们助你。”来者甜美的嗓音犹如翠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