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府见状,哈哈大笑两声,然后接着说:“当然,很多话也是他姓贾的一面之词,诸位也不一定全信。”
众人还是接着叫骂,刘知府接着说:“自从这姓贾的到了临城,压根就没给咱们诸位带了好处。看看如今山东各地都兴师动众地抓割辫子,大家琢磨琢磨最初的源头是不是在他这里?他没到咱们东昌之前,咱们什么时候听说过割辫子的事?我在临城待了那么多年也没听说过割辫子党,怎么他到了临城割辫子就全都来了呢?”
众人一琢磨,割辫子党的事情确实是先从临城开始的。
说到割辫子党,桌上的气氛又不由地凝重起来。
刘知府不知道福汉已经把割辫子的事上奏给了乾隆皇帝,也不晓得福汉和乾隆皇帝为了这事牵肠挂肚,寝食难安,但是他也隐隐感觉到福汉对这事几位重视。
这阵子东昌和省城之间驿站的驿卒就跟他抱怨过,他说现在的公文全部都跟割辫子党有关,不仅如此上次师爷从临城回来时也告诉他,现在的临城县衙什么事也不干了,光忙活着抓割辫子党。
刘知府心里不得劲,在坐的知县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们都看了巡抚衙门下达给全省州府县衙的公文,要求他们务必严查割辫子党,要不然章丘县令便是榜样。
他们管辖的县也听说有割辫子的事情发生,他们接到报案,审问一番以后便立刻上报到刘知府这里,但是不知何故,刘知府捂着一直不让往巡抚衙门报。
当然,这事最纠结的还是刘知府,他心里很清楚万一哪天福汉追查起来,桌上的这些人肯定把责任一股脑地推到他身上。福汉会追究他的失察之罪,到时候再给他个徇私枉法,那他这辈子就完了。
席间果然有人提起来这事。有人说:“刘大人,这几天又有百姓到县衙报案说遇到割辫子党,还说自己的辫子被割了。咱们就这么拖着不往巡抚衙门报,终归不是办法呀。”
阳谷县知县说:“我们那里事情越来越麻烦了。我前天听说一件可怕的事情。阳谷县城东有个农夫,他家里有几亩菜园子。平时靠种些瓜菜之类的维持生计。他怕别人偷他的菜,便在菜园子搭了个窝棚,晚上也不回家,睡在窝棚里。前几天,他和他老婆跑到县衙报案,说他在窝棚里迷迷糊糊地睡到天亮,可是不知何故,太阳出来多高,还是睡不醒。他老婆去菜园子叫他回家吃饭,怎么喊也喊不醒,好不容易把他摇醒以后。他发现辫子少了四五寸,两口子吓坏了,他们到了县衙以后,一口咬定辫子是让割辫子党给割去了。我派人去他的窝棚反复查找,也没发现什么线索,便把他们劝回家了。刘大人,您猜怎么着?他们夫妻回家以后,那个农夫找了个剃头的,把剩余的辫子全剃光了,然后用泡着艾草、稻秸、金银花和大蒜的水洗头,说这样能抵御割辫子党的妖术。后来听说好几个怀疑自己辫子被剪掉的人把头都剃光,然后再用这种水洗头。”
“竟然有这事?”刘知府瞪大了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