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将军,今日可否与我开诚布公?”墨紫对华衣的身份一直是好奇的,“你是皇帝派下来的人,照寻常来想,保护元澄,也是监视元澄吧?”
华衣垂目,狭眼斜细,坏人脸敷上暗影,“确实是皇上的意思。”
“那么,你的意思呢?”墨紫挑眉。
华衣抬眼,阴影去尽,“当年,带大人离开大周的老管家是我祖父,我正跟随师父学艺,所以避过满门抄斩。祖父遗言让我加入千牛卫,就是为了帮大人讨回公道。”
墨紫明白了,怪不得元澄一点不防备华衣,原来两人还有这样的渊源。
“抄斩的是元家人,跟你没什么关系吧?”为何说避过呢?
“从我祖父开始就是元家的仆人,我父母,还有姐姐和襁褓中的小弟,都死在法场,如今葬在泉冢。”华衣面无表情,一丝哀伤不露。不是冷血,而是他和元澄一样,已经习惯伪装自己。
“皇上可知你的身世?”又一个元家惨案的劫后余生可怜人。
“不知。大人与我相认后,嘱咐我别说。除了大人之外,只有墨紫姑娘你知道。”华衣回答。
“既然如此,你就可以到皇上面前为元澄作证他的无辜,因为元澄是在你们的监视之下,他要是策划行刺皇上,你们早就察觉了。”墨紫打了好算盘。
“未必行得通。虽然刚开始皇上嘱咐的是保护和监视,可后来皇上对大人真心信任和重用,不再要求盯紧,而只要我们保护大人安全。我只怕皇上不会采纳我的话,或者我为大人说话,反而产生相反的结果。”有段时间了,皇帝把他归为元澄的好帮手。
“皇上不采纳你的话,却会相信皎娘的疯言疯语吗?”皇帝虽然有些优柔寡断,但他是仁君,不会像他老爹似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杀头。
华衣和张震他们一样,泼她冷水,“皇帝都怕人造反。”
“那你还是别入宫了,万一皇帝当你同谋。”这话倒不是气着说的,“横竖皇帝会找你去问话的。”
华衣却不同意,“他们只抓了大人,对元府既没有围,也没有进一步搜证,可见这时对皎娘的话不信居多。而我身为皇帝派下的人,出了这等事,怎么能旁观,应该立刻进宫才对,否则倒像同谋者。”
墨紫一想,“华将军说得有理。你入宫后尽快给我递个消息,不然今晚上我肯定睡不着觉了。”
华衣点点头。
他刚走,大管家来了。
“墨紫姑娘,皎姑姑如何进府的,已有一个小厮自己招认了。他说,皎姑姑说上回她离府时,落下了东西,想要进去找。他想皎姑姑与大人是姑侄关系,就没好意思拒绝到底,便放了她进府。后来,他觉得人怎么还没出来,就去皎姑姑住的院子找她,却又不见人影,还当人已经走了。”大管家说罢,问她,“请姑娘示下,怎么处置他?”
墨紫抚额,但觉头疼,“你说他是自己主动招认的,那他平时还算老实么?”
“是个挺良善的小子,我看他不像说谎。”大管家说道。
“良善,也得看对什么人。他是上都的?”她又问。
“正是。”大管家点头。
“那就简单了,不用打不用骂。选一批本地的仆役,包括他在内,告诉他们,大人被抓,元府前途未卜,要遣散家仆。银子给大方些,让他们走得心甘情愿。”好好送走。
“是。”大管家退走。
终于得静,墨紫吹熄了灯,和衣躺在卧榻上,合上眼等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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