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正那边交了折本,这边杨凌再驳,说元澄是否有罪还无定论,单从墨紫之举来论,为何不能用忠义一词。三国曹操忠义否。他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我,但对关云长的忠义赏之重之。关云长忠义否。对敌人来说,他是杀神,对刘备来说,他是兄弟。谁敢说关云长不忠义。再者,盗亦有道,强盗之中也不乏忠义之士。
一时间,为了忠义这词如何用,引发一轮朝堂大辩论,墨紫该不该待在元府里却被人遗忘了。且自墨紫举实例比照今日案的白话折开始,萧维杨凌二人以例证论跟随,形成了折本的一种新格式。后人称墨白中书,承澄明前书之后,与之齐名。
而元澄的案子,本来就子虚乌有,元皎娘又黔驴技穷。她以为只要坐证元澄和她的亲属关系,皇帝一定会像当年他父亲一样将元澄处死,没想到皇帝偏要看到确凿证据。但她没有确凿证据。元澄那么小心,她连他写过的字都拿不到一张,所以伪装不了书信来往。此案虽然陷入了僵局,但忠皇党因为元澄从朝堂上的退出再度夺得了主导力量,守制派被打压,不少两朝臣子被迫告老,被忠皇党的人取代。
原本守制派的六部尚书去了三人。在新任工部尚书的操作下,船司发生了很大的人事变动,齐修郑文权力被架空。不久齐修愤而辞官,郑文申请调往他处。墨紫当初所重用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了船司,只有秧不争顶着莫大压力咬牙坚守。
可是,就在这日,秧不争来访。他告诉墨紫他上奏皇帝去云州船场,皇帝已允,明日就出发了。
墨紫送他离开后,问元澄,“当初我跟皇上请求重用齐修三人,皇上也明明答应了,却为何任船司又变回了老样子?”
元澄道:“新任工部尚书郭泰是惠妃的母舅,惠妃已有身孕,母凭子贵,皇上看在她的面上也会多给与方便。再者,皇上对郭泰还是较为信任的,不过是船司人手的调整,且郭泰任用的官员都资历相当,表面上看是相当适合的人选。郭泰的聪明就在于没有复用原来那些人。新官上任,自然要按插自己人,皇上也知道而且认为理所当然。”
“那皇上不信任我推荐的人吗?”墨紫忿然问一句。
“不是不信任,而是人走茶凉的道理。皇帝如果坚持用你的人,郭泰就会一直有心防,船司便遭冷遇,进而影响各地船场。如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皇帝任郭泰调兵遣将,无非是让他能专心做事罢了,而且这种变动也在预料之中。我说过,大周皇帝太温和,对于忠皇党那些官员,宁可相信他们真得忠,也不愿意怀疑他们真正的目的。”元澄了解这个皇帝。
“可是,他在你的事上却很坚持,也瞧他对结党营私是不赞成的。”墨紫不想往坏处说。
“皇帝是我爹的学生,常与元家走动,真有深笃感情。看重我,大半是相信我爹和爷爷的为人。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怀疑。被带进宫中去的那天,皎娘指着我说听命于我,他瞬间变了脸,又怒又有杀意。”是他坚决不认,元皎娘又成疯癫状,皇帝才冷静了而已。
墨紫叹,“帝王真可怕,明明性子温和的人,也会取人性命成习惯。”
突然,铭年紧张兮兮跑进来。
“宫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