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容思绪纷乱,想着沈丽妍果真嫁给陶胜风,陶胜风绝好男儿,可是再美满不过的姻缘,心里酸醋妒恨不已。
虽然聂远臻爱恋着她,但她从来没对聂远臻有什么暗示勾挑的言行,上辈子自焚前,她一直当沈丽妍是好朋友,无话不说,想不到沈丽妍合着家人一起骗自己。
那一日沈家三人还有叶薇薇母女团团围着她,口沫横飞,咄咄逼人,污言谩骂,轻鄙蔑视。那时她爹娘已逝,家业归于沈家,孤身一人,无儿无女,乍闻恩爱夫郎竟是一直在欺骗自己,恍如五雷轰顶,生念俱无……
阮梨容凄凄想着,眼眶渐红。
“梨容,你帮我想想办法。”陶羽衣扯阮梨容袖子,皱着小脸苦恼不已。
沈丽妍身材高挑容颜美艳,陶胜风想必昨晚一见钟情,他两个郎有情妹有意,旁人怎些言语?
跟陶羽衣说不清,不过陶羽及是一时风一时雨的人,想必过几日便接受沈丽妍是她嫂子的现实了,阮梨容苦笑了一声,道:“羽衣,你先玩儿,我昨晚回来睡着了,还没见过爹娘,先去给爹娘请安。”
“去吧,快些回来,我等你陪我啊。”
肖氏虽与女儿离得一个月不到,却思念得有些消瘦,见了阮梨容,拉着手上下仔细看着,眼里泪珠儿滚动。
阮莫儒没去作坊,在家等着与女儿说话。
“爹,听说聂大人来退亲。”阮梨容低声问。
“梨容,我看你也不大喜欢这门亲事,退了也罢。”肖氏笑着安慰女儿,又道:“先时我和你爹看着你有些不喜,便没把亲事公布出去,此番取消婚事,只有少少几个人知道,不碍着什么。”
阮梨容轻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她本就有退亲之意,由聂德和提出来,不伤聂远臻的面子,更妥当了。
只是,聂德和为何要退亲,她心中难免好奇。
“爹,聂大人提出退亲的理由是什么?”
“他说,远臻以后还要到京城发展,而你是阮家独女,爹娘膝下仅你一女,让你跟着远臻远行有违孝道。”阮莫儒笑道:“还是聂大人考虑的周全。”
聂远臻是暗卫,以后自然是要回京城的,这一点,当日求亲时聂德和应该考虑过的,阮梨容也没穷根究底,笑着接受了阮莫儒给的这个不伤自己颜面的理由。
肖氏原来有些担心女儿与聂远臻上京途中有了亲密关系,见女儿神色平常,松了口气,对阮莫儒道:“老爷,有梨容陪着我,你去作坊看着吧。”
阮莫儒会意,让阮梨容陪肖氏说话,径自出门而去。
他去的不是作坊,而是县衙。
聂德和提出退亲时,阮莫儒同意了,却隐晦地暗示,怕女儿与聂远臻离家多时,越礼了,聂德和道若是儿子违了礼,这亲事自是不退,故而,并没有说开,陶羽衣每日在县衙走动,也没有听说。
阮莫儒眼下要去县衙找聂德和回话,应允退亲。
阮梨容看着肖氏圆滚滚的肚子,百感交集,重生一世,最高兴的,莫过于保住肖氏和肖氏肚子里的孩子。
“娘,我弟弟妹妹这么大了,真好。”
“好!好!”肖氏苦尽甘来,得女儿孝顺体贴,笑得合不拢嘴。
母女俩说了会儿话,阮梨容正想回房陪陶羽衣说话,聂远臻来了。
聂远臻身上带着隔夜的酒气,眼睛里泛着红红的血丝。
两人在那夜说了半夜话的亭子里站住,身体离得不远,只一步之遥,却又是彼此永远无法触及的距离。
“梨容,我爹他糊涂,咱们不管他,照样成亲,行不行?”
他的声音嘶哑沉黯,满满的痛苦和祈求,隐约的阳光下,阮梨容看到他眼中有晶莹的东西闪烁。
阮梨容倚到亭柱上,她不知说什么,只是哀凉地看着聂远臻,满心的歉疚。
她也觉得悲伤,只是,这是一个逃开的机会,她已决定逃离不再纠緾不清。
“梨容,我……”聂远臻说不来情话,他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许许多多言语在唇辗转翻搅后,也只说得出一句话:“梨容,即便是无子,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也愿意。”
——即便是无子,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也愿意。
他在说什么?他们尚未成亲,哪来子嗣?
阮梨容不明白,可心中却又偏偏觉得很明白。她的两腿软软地无法支撑,亭外碧水里照出她的头脸,模糊飘摇形如鬼魅。
“聂大人从哪听说咱们不能有子嗣的?”阮梨容轻飘飘问道,心口撕裂开了,面上却竭力维持淡定从容。
“大夫是胡扯的,爹偏偏相信了,梨容……你别在意,咱们还没成亲,哪就知道你怀不怀得上孩子,就算怀不上,以后抱养一个就是。”
聂远臻焦灼地说着,几次伸了手想把阮梨容搂进怀里安抚,两手伸出缩回,像个无措的孩子。
他的身材高过阮梨容许多,浓重的阴影罩在阮梨容头顶,阮梨容怔怔看他,聂远臻高大却不粗豪,脸部轮廓剽悍却不狂野,此时他急得脸颊和脖颈红晕漫延,忠厚之余带着满满的可爱味道。
他是真的喜欢自己爱自己,阮梨容踮起脚尖,柔软的嘴唇触上聂远臻的脖颈,在喉结处略停,含了一下,向上擦过下巴,唇与唇接触……
聂远臻身体剧烈地颤抖。
“聂大哥,对不起,咱们还是取消婚事吧。”
清香萦怀,素音婉转,鸟儿在花丛中雀跃翩飞,在春风里欢快地歌唱。眨眼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