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尹家出来的丁敏,终究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仿佛想要印证她是对的,旁人都是错的,靠着马车墙壁的丁敏吩咐道:“去,天牢。”
“喏。”
天空中絮絮飘飘的下起雪来,丁敏透过车窗看着漫天飞舞才白雪,恍惚间什么都没想,又仿佛联想到什么。
到达天牢门口时,丁敏手心全是冷汗,她望着阴森森的天牢,她怕了,怕知晓岳宁侯出不来,怕岳宁侯府如同许多被夺下爵的勋贵一样,落寞飘零,但她更怕...更怕知晓岳宁侯一切都好。
虽然丁栋说了岳宁侯没事,大太太也说没事,丁柔还是说没事,丁敏始终觉得下天牢怎么能没事?丁敏怔怔的看着天牢的红底金字,在下雪的日子格外的刺目,丁敏咬着下嘴唇,她怎么就听了丁柔的话来天牢呢?
是丁柔不肯帮忙...‘三姐姐,回去等一等消息。’是敷衍?还是她真得无法帮忙?丁敏起身下了马车,她连死都经历过,还怕去天牢?
丁敏推开丫头搀扶的手臂,直径一人走向天牢,在雪地上留下一长串的脚印,丁敏不知道走得是前生路,还是今生路,到官差前,“我...我是岳宁侯夫人...我想看我们侯爷。”
“你等一会。”
衙役向里通告去了,一会功夫牢头从走出来,“跟小人过来。”
丁敏走入了阴森恐怖的天牢,牢头絮絮叨叨的说:“听说岳宁侯是丁大人的女婿?丁大人当年住天牢的时候,也有丁家小姐来探视,皇上的意思将岳宁侯关在丁大人住过的牢房里,侯夫人莫怕,天牢没您想想得难进难出,小人在天牢当了一辈子差,见过好几次几下天牢的人,他们太坏了一点。小人每次好吃好喝的供着,但他们出去什么都不提,弄得天牢好像阎王殿,啧啧。二层可是同底下的不一样。
丁敏眼泪成股落下,即便岳宁侯没事,也不意味着前生的丈夫没事,他同岳宁侯是不一样的,丁敏手握紧,“我娘家七妹夫也入了天牢,不知她状况可好?”
“哪位?”
“夫家姓梅。同左都御史一起关进来。”
牢头面带几分的难色,“梅大人怕是有些个不好,左都御史三下天牢,一直都没事,但这次陛下是动怒了,左都御史怕是会被问罪,梅大人既然为左都御史求情,理应同罪论处。”
丁敏不知为何稍稍的松了一口气。走到岳宁侯的牢房门前,看他在悠闲的翘着腿哼着小调,牢头说道:“岳宁侯夫人来看你。”
“夫人。你怎么...”岳宁侯翻身而起,眼里不是惊喜感动,而是不赞同:“府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丁醚泪水流得更多,“我是怕你有事,才四处求人救您,才...才来看看您,侯爷...“
“我能有什么事儿?即便被陛下问罪也没什么要紧的,你是侯爷夫人,不在府邸里震慑牛鬼蛇神跑出来做什么?“
“我...我...”
丁敏呜咽着说不出话来,怎能告诉岳宁侯一切呢。“府里还好,侯爷不用担心的。”
岳宁侯也觉得说话太重,走到木栅栏旁边,伸手抹去丁敏眼角的泪水,“我被困在天牢不得动弹,府里上上下下都靠你了。夫妻本是一体的,还望夫人对府里的事情多用心,即便陛下怪罪我,陈家血脉全靠夫人维护,我...谢过夫人。”
岳宁侯对丁敏鞠躬,丁敏哭着说:“你不用这样,你不用这样的。”
能共富贵,为何不能共患难?丁敏脚下一软,跪下了:“我会尽力,我一定会尽力。”
在岳宁侯想要搀扶她的时候,丁敏突然挣扎起身,慌忙向天牢外跑去,岳宁侯只是来得及说了一句:“当心脚下,夫人...”丁敏的身影很快的在天牢消失了。
“一会小人给侯爷端酒菜过来,外面飘雪了,这时候吃火锅最是恰当,账上还有银子,您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岳宁侯也没想到这天牢坐得是来享福的,除了不得自由之外,吃穿用度都不错,“老赵,我姨妹的丈夫,梅妹夫怎么样了?我前两日求你给他送点吃的过去。“
“他如今正做孝子贤孙,一直照顾着生病的左都御史,哎,小人在天牢这么久,便没看过像他如此的实诚的人,不是小人妄言,陛下对左都御史...是看不上了。”
岳宁侯扯过床上的被子,顺着栅栏塞过去,又从荷包里拿出几颗珍珠,“不用账面上的银子,你拿着这几颗珠子给他换两个炭火盆,我那七妹夫是个死脑筋,尊敬什么人一根筋,我不知晓倒还罢了,都在天牢里关着,总不能眼看着他挨饿受冻的,顺便给他两碗羊汤,驱寒。”
“这被子...”
岳宁侯洒然一笑,“老赵还能让我冻到了?一并给他送去。”
岳宁侯极少端侯爷的架子,走南闯北的经商让他多了几分的豁达,同谁都能说道一起去,同商人百姓在一起谈笑,对他来说更为的自在,他没少从牢头手上得好处,岳宁侯可是牢头和差役们最受欢迎的犯人,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一起说桃色笑话,从关进来起他就没受过任何的苦,尽他所能的帮衬着七妹夫。
如同他知晓丁敏解决不了的话,丁家不会袖手旁观,别看丁家对丁敏挺冷淡的,但在关键的时候,丁敏终究是丁家的出嫁3小姐,丁家的老太天岂能坐视不管?
即便不为丁敏着想,也会想着丁家的名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要看怎么说了,真是绝情不管出嫁女死活,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