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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数月的时光太过难捱,中间的过程又带着难以抹灭的痛苦的印记,到得终于重逢了,书香只觉得藏在裴东明眼里的那个纤瘦幼白的自己都要被他的目光给融化了……
她曾经无数次在暗黑的夜里想象着这双眼睛再次专注的落在她身上,那将激起她内心怎样的颤栗,含着怎样巨大的喜悦与感恩的心来珍惜这一切;然而等到这一切真正的降临,她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象还是远远不够。
光是看着他,与他身处同一处空间,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男儿体息,用如同他瞧过来的一样的专注火热的目光无声而缠绵的描摹着他的眉眼,那种无法形容的满足感都能让她心生泪意……
离的这样近了,还是忍不住的思念……
浴桶里的水如同海浪一般缓缓起伏,两个人起先还算舒缓,等待了这样久的焦灼的思念到得最后将理智彻底烧燃怠尽,于是他每一次的来临都挟着排山倒海般的急切之势,以倾盆落雨一般的兜头兜脸的热情砸下来,仿佛这样狂热的袭击能够化解她心头的隐痛眼中的泪意一般;他每一次的离去都带走了她的千年孤寂难舍难离……于是下一次的狂风暴雨还要更为的急切激狂……仿佛要她身在激流还不够,还要随这激流而去,随他奔涌,随他起伏,随他来去如潮,随他低吟浅唱,随他生随他死随他在浪巅欢笑狂喜有泪如倾……无论波头浪尾牢牢环抱着她的铁臂都不曾松得一分一毫……
她情愿紧紧攀附着他,做激流之中的舟楫,一切由得他掌控,无论是浅滩谷底还是波涛浪尖……她闭上眼来,低低的呼他:“东明……东明……”她不知自己此刻娇艳如花,绯色染颊,带着旁人难窥的媚丽无双……
这样惊涛骇浪一般的潮汐潮涨必然引发房间大面积的水灾,和着海水冲涮沙滩的悦耳声,直教书香恨不得捂住了耳朵……然而当身在激流,这样急切的饥渴的恨不得将对方吞下腹去的热情面前,理智不过稍纵即逝的东西,刹那已经失去了踪迹……
其后的主战场太过惨烈,裴东明不得不转移阵地……湿迹沿着浴桶一路到得床上,细蓝棉布的薄被被踢到了脚边,后来书香回想,自己大约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了罢,恨不得每一片皮肤每一个毛孔都与他紧紧相偎,哪怕他与她已经那时成为了对方的一部分,她还要恨不得与对方长在一处,共同呼吸共同排汗,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就像感觉自己的心跳那样真实,多好……
哪怕此刻两颗心隔着腔子紧紧相依,她还是觉得这距离太过遥远……
昏睡之前她还在想,不知道是不是思念太久的缘故……又或者失去的是她心头那一块肉,太过痛楚,所以一定要拿什么来将失去的那一块填满,也许就不会再想起来的时候还能感觉到痛意了……
这一夜她倦极而眠,裴东明却一直未曾睡着。
房间里的灯火一直未曾灭过,两个人浑身粘腻,都不知出了多少汗,纵然此刻正是酷暑,实在不适合贴的这样近,可是睡梦之中她的手臂仿佛有自主功能,牢牢的霸占着他的一条胳膊,死也不肯松开,整个身子都像受过惊吓的小兽一般紧紧缩在他的怀里……他也实不愿意挣开,只愿意让她这样紧紧的抱着……盼了半年这样的日子,热一些又有什么打紧?
纵然是梦中,书香仿佛也能够感受到被注视的困扰,那一夜她睡的极不安稳,时不时蹙眉,稍嫌苍白的脸色因着之前的激情,两颊泛起不正常的胭脂丽色,若非二人同浴,裴东明非得怀疑她今日转了性子,擦了胭脂。
成亲这么久,这是两个人分开最长的一次,险险他就要回不来了,这时候趁着她沉睡,正好让他可以贪婪的多瞧她一会。白天的时候他不敢过份专注的瞧着她,那种长久的注视仿佛是淬了辣椒的匕首一般,总能够刺的她的眼睛又痛又肿眼泪又多……
让她流这样多的泪,是他始料未及。
灯光之下,他的五官显出一种长途跋涉之后的刚毅与疲累,本来总是笑mī_mī的脸上此刻一丝笑意也无,眸子里全是痛意。
他的目光长久的注视着她白白嫩嫩的小腹,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孩子,他曾经长久期盼过的孩子……
他在养伤的时候穷极无聊,甚直连名字都反反复复想了许多个……他还在自己动不了的时候躺在昏暗的毡房里幻想过那个小人儿一点点长大,五官肖他,胖胖的小手指合起来正好可以握住他的大拇指……他可以带着摇摇摆摆,走起路来像小鸭子似的小人儿去营里看兵士操练……不知道他会不会惊讶的张大了嘴或者惊吓的大声哭出来?
那时候他就可以有正当理由将小人儿抱在怀里安慰,并替他擦去眼泪——擦眼泪这次他已经练的十分熟练了,这要感谢孩子他娘给他这个机会……
可惜,那小小的人儿却永远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了……
成年以后,当面临着娶亲的时候,他被亲父与养父两家踢来踢去,仿佛他是累赘一般,那时候他就暗暗发誓:有一天假如他有了孩子,他必疼他如珠如宝……
他轻轻从孩子娘亲的眉眼亲下去,仿佛是感觉到了他的打扰,她终于松开了紧抱着的手臂,这使得他得以俯□去,轻吻她细白柔软的小腹……仿佛那小小人儿还在里面轻轻跳动一般……
天色刚亮的时候,他轻轻起身,小心的避免吵醒床上的人,手脚麻利的穿了衣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