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的绝大多数县城都是依水而筑,几乎每一座县城都有一条或两条穿城而过的河流,所以每一座县城都会有水门,或大或小,外形各异。
江陵城也不例外,江陵城一共有两座水门,一座北水门,一座南水门,南水门高一丈八尺,宽一丈五,可容五百石的货船出入,门洞两边有暗道,可直通城头。
和所有水门一样,南水门也是上下开启式,手臂粗的铁栅栏用铰链从城头上缓缓放下,栅栏底端则是矛头,十分锐利,直插河底。
但和其他普通县城不同的是,江陵城的水门是双门,也就是内外两座栅栏门,防御得异常严密。
尽管如此,和江陵城的其他城门比起来,水门还是略略稍显薄弱,尤其隋军战船可以驶抵城下,直接从船头冲上城墙,这是一个防御的漏洞。
所以对水城的防御也格外严密,水城门内部署了一千士兵,另外,靠近水城门的几座民房都被征用,用来囤放唐军的火油。
一旦发生隋军攻打水门,唐军就会在水中投放火油,火烧城外战船。
夜幕中,柴绍在数百亲兵的簇拥下前来视察南水门,南水门是由偏将余寿仁镇守,一千士兵分为三班,昼夜防御,四个时辰换一班。
“余将军何在?”柴绍视察了一圈,没有看见偏将余寿仁前来拜见,不由眉头一皱。
一名校尉上前施礼,“启禀大将军,余将军昨晚守了一夜,今天又守了一天,实在是支持不住,大伙便劝他下去休息了。”
柴绍贞点头,这样的回答让他比较满意,这时,一名军官远远奔来,“大将军,卑职在!”
军官奔上城头,正是水门守将余寿仁,他单膝跪下行礼,“参见大将军!”
柴绍见他一脸憔悴,心中不由有些感动,连忙扶起他,“余将军守城辛苦了。”
“这是卑职份内之事,不敢言苦。”
柴绍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这才是为将之道!”
他走到城墙边,凝目向城外眺望,见荆水流出城后,呈引弧形蜿蜒流入远方的长江,星光映照江水,一片波光粼粼。
“余将军,你认为水门防御上还有什么漏洞吗?”柴绍回头问道。
“回禀大将军,前两天刘将军担心隋军大船会直抵城下,隋军从船头直接上城,但卑职认为,这并不可能。”
柴绍也是担忧这个问题,他精神一振,连忙问道:“这是为什么?”
“这是因为江陵城外河道狭小,最多只能容纳五百石的船只驶入,而五百石的船只实际上只有一丈三尺高,距离城门还有一段高度,更不用说上城了,万石大船虽然和城头平齐,但它们驶不进荆水。“
柴绍是北方人,对船只不是很熟,余寿仁这样一解释,令他恍然大悟,一颗心顿时放下了。
“我明白了,多谢余将军释疑。”
柴绍心情好了起来,他又鼓励士兵们几句,这才离开水城门,去视察别处去了。
余寿仁望着柴绍走远,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一招手将当值校尉叫上前,对他低声吩咐几句。
校尉点点头,带着几名手下快步向闸门绞盘而去,几名士兵奋力推动绞杆,在一阵轻微的吱吱嘎嘎声中,内外两座铁栅闸门均缓缓向上抬起了两尺。
一切又归于沉寂,南水门再次安静下来。
大约一刻钟后,在距离南水门约数百步外,一名身着紧身水靠的黑衣人无声无息地潜入水中,仿佛鱼一般向水门方向游来,离水门还有三十步时,黑衣人靠岸边换口气,又深深潜入水中。
当他再次从水中潜出换气时,人已经在城外了,他奋力向前方游去,不多时便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之中。
……
此时隋军骑兵已经返回了江陵大营,而大营的驻军从五万变成了十万,先后增加了五万战俘,这便给隋军的粮食供应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大帐内,杨囘元囘庆正在听取行军司马韦云起汇报粮食供给情况。
“殿下,目前大营内还有存粮两万余石,每个士兵可分到两斗,大约还能维持十天,船队昨天已经返回江夏运粮,如果一路顺利,十天后应该能返回,不过,粮食供应还是略有点紧张。”
杨囘元囘庆点了点头又问:“草料还有娶少?”
“草料还能维持半个月左右。”
杨囘元囘庆背着手走了几步,十天时间对他而言已经足够了,他沉思片刻,又对韦云起道:“这次五万战俘中,荆襄籍战俘皆可以放他们回乡归田,关陇籍贯战俘则留下整编为隋军,给他们承诺,平定天下后一律放他们归田。”楚,嘱下明白了,另外,襄阳籍和江陵籍战俘怎么处理?”
“如果是襄阳和江陵城内的战俘可以暂时扣下,家在郊外的战俘无妨,一并释放。”
韦云起迅速盘算一下,笑道:“如果这样算下来,释放的战俘后能节约部分粮食,那么我们的粮食便可以支持到半个月,应该没有问题了。”
杨囘元囘庆却摇了摇头,“释放的战俘也一并发给他们两斗口粮,每人再给两吊钱作为遣乡费,不要把他们视为战俘,应该把他们视为自耕农,眼光要放长远一点。”
韦云起这才明白杨囘元囘庆的意思,心中着实有些羞愧,“属下明白殿下的意思了,会尽量安排好,不会让殿下失望。”
这时,帐门口一名亲兵出现,见杨囘元囘庆正和韦云起说话,不由欲言又止,杨囘元囘庆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