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发现了异常,城门迅速关闭,吊桥也高高拉起,一士兵飞奔去禀报守将,躲在城下睡觉的士兵纷纷奔上城头,伸长脖子探头向城外张望,他们都已看出,来的并不是隋军,而是一队商人,拉了一百多头骆驼,一般商人都是毛驴,用骆驼虽然也有,但并不常见。
走在前面的十几人,挑着不少野味,很多人都认识他们,是飞狐陉里的猎户,经常打野味来县里换粮食和盐,为首一名猎户姓张,长得獐头鼠脑,大家都叫他张鼠儿。
“张鼠儿,后面骆驼队是干什么的?”有士兵大声问道。
“从太原过来的商队,去涿郡,带有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士兵们纷纷问道。
张鼠儿故作神秘一笑,拿着水葫芦摆出一个喝酒的样子,“酒!”众士兵恍然大悟,顿时激动起来,上谷郡战乱多年,粮食一直很紧张,根本无粮酿酒,偶然能酿点果酒,但果酒劲不大,远不如粮食酒,再加上气候严寒,需要喝酒御寒,所以士兵们听说带有酒,城上士兵开始混乱起来。
“魏将军来了!”
士兵们纷纷闪开,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大将走了上来,长一张紫黑大脸,满脸横肉,目光凶恶,他是魏刀儿的侄子,名叫魏铁生,绰号‘魏畜生”奸淫烧杀’无恶不作,上谷郡人恨他入骨,他也知道自己民怨太深,难以善终,所以过一天就快活一天。
“魏将军,是卖酒的商人啊!”士兵们激动得大喊。
“你们买走了!”
魏铁生骂了一声,探头向城外望去,前面是十几名猎户,他也认识,后面是一百多头骆驼,骆驼上装满了酒坛子,为首是一名黑脸汉子,后面跟着几十名伙计。
虽然魏铁生并不是大将之才,以前只是一名无赖,但有些常识他还是知道的,现在离隋军攻打河北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他必须要万分警惕,加上冬天过路的商人很少,他对这队商人也有点怀疑。
“是从哪里过来,到哪里去?”魏铁生恶声恶气问道。
黑脸大汉正是程咬金,他以前也走南闯北,又在瓦岗寨呆过,他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些乱匪喽愣。
他走前扯开破锣嗓子嚷道:“山上走白虎,水里游青龙,今天从宝地路过,前往涿郡混口饭,按照规矩,两成份子送上,望这位军爷放俺们一条生路,回乡后在关帝庙里烧一香,给军爷求个长生。”
“倒挺会说!”
魏铁生对程咬金有点好感,又问道:“我看你有点面熟。”
这也是行话,意思是问程咬金是不是在乱匪这一行里干过,程咬金咧嘴一笑,“跟宋金刚混了几天,那鸟人无能,弟兄们就散了,抢了一队商人的骆驼,俺们也做点小买卖混日子。”
“你那是酒吗?”
“他娘的,是掺了水的马尿!”
魏铁生大笑起来,隋军里不可能有这样的浑蛋,他一挥手,“放他们进城!”
吊钱放下,城门大开,士兵们出城搜身,把他们随身带的刀都搜走了,骆驼队进了城,程咬金指着骆驼上的酒对魏铁生道:“一共一千坛,哥哥可取两百坛走。”
魏铁生倒也不客气,一摆手命令手下,“取两百坛酒!”
士兵们纷纷上前取酒,魏铁生打量一眼程咬金,见他长得颇为粗鲁强壮,便问他,“兄弟贵姓?哪里人?”
“小弟叫程知节,东郡人。”
程知节是程咬金的字,是他父亲给他起的,从未用过,一般人不知,魏铁生点点头,又问:“飞狐道外面有隋军吗?”
“有,在灵丘县,倒是遇到一队巡逻骑兵,对俺们盘问半天,说俺们没交税,知道他们的意思,送了几十坛酒就放过了,他娘的,做点生意不容易啊!还是上山快活。”
魏铁生捏了捏他的胳膊,腱子肉非常结实,便笑道:“既然想上山,就跟着我!”
程咬金咧嘴笑道:“等我把这些酒卖了再说,实不相瞒,这些酒和骆驼也是我们抢来的,听说涿郡那边可以卖大价钱,等我们卖了酒,去青楼妓馆里快活几天,再来投奔哥哥。”
魏铁生和程咬金谈得投缘,便决定将他留下,他拍拍程咬金肩膀笑道:“想要女人还不容易吗?哥哥这里就有,我二叔就是大魏皇帝,我是兵部尚书、骠骑大将军,你跟随哥哥,我保你为将军,想当什么侍郎少卿随便你。”
程咬金眯眼道:“当官有什么好,还是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看见不顺眼的人揍一顿,看见喜欢的女人抢过来,那他娘的才是痛快!”
“好!说得好,兄弟是性情中人,你不准走了,一定要留下来,今晚哥哥给你接风洗尘。”
魏铁生和程咬金谈得极为投缘,程咬金的话句句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却不知道,程咬金和谁都谈得投缘。
夜晚,一万隋军已经接近了飞狐县,他们藏身在三里外的一片森林中,等待着县城内的消息,几名不愿入伙被程咬金放回的隋军士兵带来了消息,程咬金已经和守将魏铁生结拜为兄弟,成了飞狐县的守军副将,今晚破城在即。
秦琼立马在一棵松树下,目光中若有所思,如果说程咬金夺虎牢关是歪计,夺汾阳宫是靠运气,夺王屋县只是巧合,那么他不得不承认程咬金夺取飞狐县确实是一种智慧了。
其实谋略没有什么歪计正策,只要把事情办成功,那就是良策,如果是他秦琼来取飞狐县,那会是什么结果,无非是偷袭硬攻,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