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矩冷笑一声,“你能想到这一点,已经不错了,不过我要提醒你,王绪虽然被贬黜,但王家在官场上的势力却还在,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次楚王必将会将王党一网打尽,只抓王家三人,就是要用他们引出说情的人,这一次谁替王家说情,谁就必死无疑!”
说到这里,裴矩微微一叹,“这次攻打中原,朝中反对声一片,背后就是王党的人在推动,我就在想,楚王会怎么处理这次的反对声?是安抚还是无动于衷,现在我明白了,这次王家禁酒案恐怕会越演越烈,所有反对攻打中原的大臣都逃不掉。”
裴晋的脸刷地白了,使劲咬了一下嘴唇,裴矩何等厉害,他一下子看出了孙子的不安,心中一惊,“难道你也参加了反对?”
裴晋紧张地点点头,“孙儿也在反对簿上签了名。”
裴矩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件事你为何不告诉我?擅自签名。”
裴晋低下头,半晌,小声道:“是大理寺卿柳玄茂鼓动我签名,孙儿心中对楚王不顾朝廷粮食紧张而坚持打中原,也有点不满,所以也签名了。”
“你。。。。。”
裴矩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狠狠瞪着孙子道:“这是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因为你骨子里还是瞧不起杨元庆,只要对他不利的事情,你都要参加,是不是?”
“孙儿不敢,只是他太看重裴青松,孙儿心中有点不满。”
“你还不承认!”
裴矩心中大怒,一拍桌子骂道:“你这个轻浮、愚蠢、自以为是的老毛病死不悔改,我们裴家将会全部死在你的手上!”
裴晋吓得跪了下来,“孙儿知错!”
“知错!”
裴矩指着他浑身发抖,“十几年了,你什么时候知过错?当初元庆娶敏秋时你反对,说嫡女不嫁庶子,就是因为你骨子里瞧不起他的出身,所以你这种骨子里的轻蔑会时不时冒出来,你以为杨元庆不知道吗?他为什么要扶植裴青松,就是他不想让你毁了裴家,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一心要扶长孙,你这个不争气的纨绔子弟,扶不起的阿斗!”
裴矩越说越气,“你滚!给我滚!”
裴晋被骂得万念俱灰,起身要走,裴矩却恶狠狠盯着他道:“你死不足惜,但你的签名会被认为是我在幕后指使,你怎么把这件事挽救回来?”
裴晋颤抖着声音道:“孙儿去向他解释,这件事是孙儿糊涂,和祖父无关。”
“他是谁?”裴矩厉声问道。
“他是楚王殿下!”
“不是,他是谁?”裴矩的声音更加严厉。
裴晋几乎要崩溃了,他也哭喊起来,“祖父,孙儿真的不知道。”
“他是皇帝陛下,你骨子里要记住,他是君临天下的大隋皇帝陛下,他想捏死裴家,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到今天裴蕴还回不来,你知道为什么吗?你这个蠢货,好好想一想!”
‘裴晋浑身一震,这一次他真的记住了……
裴矩不准裴晋骑马,也不准他坐车,令他走路去楚王府,路上好好反省自己的愚蠢。
祖父一番痛斥使裴晋真的有点开窍了,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大理寺卿柳玄茂明明就是王党的骨干人物,他让自己签名是有极深的用意,自己竟然没有意识到,被柳玄茂玩弄在股掌之中。
裴晋羞愧得恨不得给自己一记耳光,自己怎么就这样愚蠢?他又想起二祖父裴蕴,至今还在李密手中为虚相,是他回不来吗?根本不是,是杨元庆不准他回来。
如果裴家再强势,二祖父很有可能就会死在李密手中,这种残酷的权力斗争,他裴晋还是太稚嫩了,裴晋长长叹了口气,这一次他决定向杨元庆低头认错服输,老老实实当他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