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屋传来裴敏秋的声音,“你们这几个孩子,长辈还没有选,你们自己倒先挑起来了,好!每人拿一样,别再打扰三娘休息了。”
一阵脚步声,孩子们都走了,帐帘一挑,裴敏秋走进了屋,她见杨元庆抱孩子有点毛手毛脚,不由摇头笑道:“这么多儿女了,连抱孩子都不会吗?”
她上前拉着杨元庆的手向上移了移,“托住孩子的头,他的脖子柔嫩,还直不起来。”
“我当然知道,不是襁褓吗?不托住头其实也无妨。”杨元庆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连孩子都不会抱。
“你呀!”
裴敏秋无奈地摇摇头,“算了,你去外书房!杜相国来等你。”
杨元庆一怔,杜如晦来了,居然来得这么快。
“元庆,孩子给我!”
江佩华伸手接过孩子,疼爱将儿子抱在怀中,对杨元庆笑道:“你去!别耽误正事了。”
杨元庆点点头,“好!晚上我再来看孩子。”
他转身出去了,裴敏秋坐在床旁,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小脸,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芳馨是怎么回事,怎么哭了?”
江佩华咬了一下嘴唇,低低叹口气道:“大姐,还是让她搬去晋阳宫!”
女人之间说话,很多事情都是心知肚明的,裴敏秋沉默良久,最后摇了摇头,“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应该明白。”
“难道。。。真会有那一天吗?”
裴敏秋无奈地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虽为王妃,但有些事她也做不了主,说到底。这天下还是男人的。
。。。。。。。。
外书房内,杜如晦背着手来回慢慢地踱步,他心中很乱,他骨子里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不喜欢勾心斗角,只想认认真真做事。
其实他也很讨厌官场上的派系之争,但自从杨元庆刻意划分出裴党和王党后,杜如晦便知道杨元庆喜欢划分派系。
当然。任何一个上位者都喜欢看手下内斗。杨元庆也自然不能免俗。
只是短短的两年时间,朝廷中就出现大大小小七八个派系,裴党、王党、苏党、杨党、丰州系、河北系、敦煌系、南方系,其中王党已经消失,只剩下七派。
但这也太多了,而且派系利益已经开始影响朝廷的一些重大决策。像义仓粮食全面清查,就遭到了河北系的强烈抵制。
人以群分,其实隋朝的各大派系基本上和地域有关。裴党其实就是河东系,苏党是关中系,杨党则是中原系。
各个派系都要考虑自己的利益。所以有的时候,紫微阁在表决时,众人往往不是从大局出发,而是会考虑自己的派系利益。
杜如晦觉得有必要劝一劝杨元庆,不要太放纵派系斗争了。还是要适当削弱派系影响。
这时,杨元庆从外面走了进来,笑道:“杜相国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我回来还不到一个时辰,你便知道消息了。”
杜如晦连忙施一礼道:“卑职在路上遇到了程将军,所以知道殿下回来了。”
“我想也只有他那个快嘴婆会说出来。”
杨元庆笑骂一句,摆手道:“既然来了,又不好赶你走,只好见一见了,杜相请坐!”
杜如晦知道杨元庆开玩笑很随意,他也不当回事,笑着坐下,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递给杨元庆,“这是卑职关于义仓制度的重新考虑,殿下看看!”
杨元庆接过册子,见密密麻麻写了上万字,便把册子放在一边道:“我现在也懒得看,你说说主要改制内容!”
杜如晦想了想道:“其实主要是一点,把现在各县自管义仓,改为朝廷直管,为了方便运输,可以集中五六个郡设一个总库,义仓粮食就存放在总库中,总库只管县帐,那个县送了多少,而各县管明细帐,张三李四各存有多少粮食,这样实物和帐本分开,就可以防止地方官府私贪义仓粮食。”
杨元庆对杜如晦的方案很有兴趣,这就是帐实分开了,管帐不管物,管物不管帐,倒是一个好办法。
他沉思片刻道:“可是又怎么防备地方官府在发放过程中的贪腐呢?比如说张三死了,他的义仓粮食就成了死帐,地方官府知道,但总库不知道,地方官府领出来以后,就占为己有了,当然,这种情况比较少,关键是损耗的把握,粮食有霉烂变质,不可能交来时是五石,过三年后发放时还是五石,这中间必有损耗,地方官极可能就会利用这种损耗牟利。”
杜如晦想了半晌,道:“要不然就不准地方官府管理义仓粮食,全部由专门的粮库经办,每郡设一个,直属于朝廷,把官仓钱粮也一并管理起来。”
杨元庆还是摇了摇头,“这样官办机构就太臃肿复杂了,朝廷负担会增加,其实我的意思,义仓粮食本来就是民间自己的事情,索xing官府就不要插手,让民间自己管去,鼓励有实力的民间邸店有偿替农民保管钱粮,邸店有利可图,农民也存取ziyou,他们两厢情愿,省了我们很多事情。”
“可是。。。。。这些邸店若卷走农民的钱粮怎么办?”
“所以官府要管住邸店,不是随便一家邸店就能做,邸店必须要向户部备案,有足够规模和资金才行,可以在各地开分店,这样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可是就怕农民不肯存放在邸店内,存放在自己家里不更好吗?”
“这个不行,和现在的义仓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