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城内的情形使李神符有些愣住了,所有房屋都被夷为平地,到处是瓦砾土石,木头则堆在城墙边,俨如一座小山,近千顶大帐紧挨着扎在县城内,一座挨一座,几乎将巴掌大的县城撑满。
不过一转念,李神符便明白过来,县城太小,容不下两万军队,盛彦师便把城内民众赶走,房屋夷平,木头用来烧火,也是一种权宜之计。
此时,天色已到黄昏时分,士兵们经过一天一夜的疾奔,早已又累又饿,不等李神符下令,他们纷纷抢占营盘,喝水吃饭,铺毯睡觉,城内忙乱成一团。
“大帅,这样扎营,容易被隋军火攻。”一名偏将小心翼翼地提醒李神符。
李神符也正为这件事犯愁,这么密集的营帐,如果隋军从城外射火箭进来,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在野外扎营也容易被偷袭和火攻,更加危险,他沉思片刻便令道:“传我的命令,拆去一半营帐!”
李神符考虑到营帐不要这么密集,分散扎营,就算被火攻或许也能抢救,但他的命令却引来唐军士兵们的怨声载道,大家都已经分配了营帐,各自安排好了住宿,现在又要拆去一半的营帐,谁也不愿意搬走。
吵吵嚷嚷,咒骂吼叫,甚至为争夺营帐而发生了斗殴,营地里乱成一团,行军司马赵曙万般无奈,只得跑来向李神符禀报:“大帅,士兵们太疲惫了,都不肯搬营,乱成一团。”
李神符怒道:“难道我的军令没有用吗?”
这时一名手下将领劝道:“大帅,其实分散扎营也没有用,夜晚风太大,真被火攻也难以躲开,不如多派巡哨探子,把四周严密封锁,一旦有情况,我们可以离开撤离城池。”
李神符见天色已晚,士兵们疲惫不堪,经不起折腾了,更重要是手下说得有道理,分散营帐还是不能防御火攻。
无奈,他只得点了点头,对副将李翰文令道:“在外围派出工千巡哨,十里之内都要严密监视,若有任何异常,都要来禀报。”
一千名唐军风驰电掣般向城外奔去,在四周十里内撒下了严密的巡视网。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城内的喧杂声也慢慢消失了,疲惫的士兵们都沉沉入睡,只有城头上千余名士兵在来回巡逻,警惕地注视着远方的情景。
在南方十余里外,杨元庆立马在一座雪丘之上,冷冷地注视着远处的清晰可见的城池,李神符入城在他的意料之中,李神符没有怀疑到盛彦师已投降隋军,这是整个战局成败的关键。
身后罗士信笑道:“我现在才明白殿下的请君入瓮之计,这城池不就是一个瓮吗?”
程咬金却有点忧心忡忡道:“用火烧,是不是有点太残忍……
旁边罗士信都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悲天悯人了?程咬金咧一下嘴,“我不是可怜他们,我是说,这么多军队烧死可惜了。”
“他们可以选择,不想死就投降。”
杨元庆冷哼一声,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巡哨士兵领着一名骑兵疾奔而至,骑兵上前躬身禀报:“启蘖殿下,裴总管让我传来消息,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动手。”
“什么时候了?”杨元庆回头问道。
“回蘖殿下,马上要一更了。”
约好的时间即将到来,杨元庆对骑兵道:“告诉裴总管,以城内火光为号,按原计划行动。”
“遵命!”骑兵行一礼,调转马头,疾奔而去。
杨元庆抬头看了看月色,月如玉盘,在一片片轻薄的乌云中穿行,皎洁的月色如银光般地洒在大地上,雪夜静谧,这原本是一个牵着女人手在月光下漫步的夜晚,但此时月光却掩饰不住杀机。
不远处,一万隋军骑兵已准备就绪,刀出鞘,箭上弦,杀气腾腾,杨元庆心中忽然涌起一种横扫天下的杀心,沛然得不可抵挡,攻灭李唐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
凉川县的城墙十分低矮,高只有一丈,陈旧破损,好几处已坍塌,城上士兵们来回巡视,十分警惕,不远处,祖厉川水紧靠城南流过,注入数里外的黄河,从河中引来一条支流,绕城一圈成了护城河,此时河水已经冰冻,四周寂静无声,毫无生机。
很多计策可以经久不衰,一再成功的原因,在于很多当事者已死去,无法把惨痛的教训传授给后来人,这一次也不例外。
在城墙根下,每隔数百步就可以看见一个洞,城砖松动后被城内的民众偷去垫了屋角,一个个洞穴便成了慕蛇之窝。
在西南角一个很普通的洞穴里忽然动了一下,一只惨白的手音从洞穴里伸了出来,紧搬着又露出一张瘦小的脸庞,这不是孩子,而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
他看了看月色,回头低声道:“老五,时辰到了。”
他们又钻了回去,不多时,城内堆积木头的角落慢慢地出现一个黑洞,两个身材瘦小的隋军士兵从洞内钻出,他们躲在木头后面,警惕地探望着四周的情况。
夜色中,营帐一顶挨着一顶,北风呼啸,刮起的草屑在大营上方打着盘旋,离两人最近的一座营帐大约三十余步,他们对望一眼,一起点了点头,一名士兵从地洞里摸出了引和火箭,令一名士兵动作迅速地在木材堆上泼上火油。
“咔!咔!,轻微响起两声后,一团火苗在士兵手中燃烧起来,另一名士兵点燃了火箭。
“是什么人?”
头顶上忽然有人厉声喝问,火光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