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几人听着声音,都相继站了起来,快步迎到了门口,穆杉跟在安心后头,也随着往门口看去。
只是一会子的功夫,长生便先窜了出来,手上合着向几人相继作了作揖,借着空隙又看向了穆杉,偷着做了个鬼脸。
那个三爷,这才慵慵懒懒地出现在了门口。
从上次书房一别,想来穆杉也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着他了。只不过,他却还是那副模样,满打满的不正经,似乎对于他而言,这世间是没有什么值得他打起十二分精神的要紧事。
只是不同的是,今日的他却不像之前一般,难得的也穿上了一身墨绛红的长袍,不是以前灰墨灰墨的颜色,总是显得有些阴沉。
这颜色,配着男人也许会让人觉得有些不搭,可是放到他身上,却更衬着他的模样,妖孽了几分。
不正经的情绪,也明显了几分。
他抬脚迈了进来,面上的神情依旧慵懒着,却又故作正经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扫了一眼面前的众人,目光在穆杉身上停留了一会,但很快又收回,徒徒挑了挑眉,留下唇畔的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安家的大少爷安清,率先拱了拱手,很是硬朗的声线,不抑不扬地平稳喊道:“三爷。”说着,手上一挥,便迎着三爷坐到了房里的主位上。
安清虽然并不住在将军府里,但穆杉也见过他数回。
他同卓天翔一般,在朝中都是个武官,手上有点不多的兵权,看上去也是身形健硕,眉目凛凛,一瞧着就是一副练家子的模样。
不过,也许也是由着家世背景的原因,安家虽是武将起家,但怎么说在朝上混了这么多年,自然是得有个大家之样。
安清又是作为安家的长子,更是处处被安烽段莹严格管教着,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规规矩矩,让人挑不出丝毫的错误来,全然没有一个平常武人的粗鲁。
较之卓天翔的呆目脑袋,安清实在是比他要出了不少的儒雅气息。
同样是安烽的儿子,可他比起那个满肚子肥肠的安平来说,实在是好太多了。
才刚如此想着,那个肥肠安平便是脸上堆着笑,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两手在胸前搓着,说道:“没想到,爷不但肯照料着安府,这百忙之中,也还肯赏脸来锦玉酒楼一趟。”
那谄媚的模样,换做穆杉是那三爷,都欢心不起来,可这三爷也算是个异类,唇角一动,笑意漫了上来,轻笑了两声,说道:“可不是嘛,爷可是从望春楼赶过来的,换着别的席,哪能唤得动爷。”
穆杉暗暗摇了摇头,他倒是还这样,毫不自谦地便应下了别人的马屁。
虽然他口中望春楼这个名字,穆杉是没听过,不过听着那话里的意思,看看这几人的神情,也知道定是个什么花月之地。
估摸着这世间,还真是难有几个能像他似的,将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一旁的安清、安心也是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安清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朝着三爷拱了拱,说道:“三爷,家父过世得早,未能有福气再尽官职。但三爷和几位朝中官员却都还愿看着家父的薄面,为安家说上几句话。这一杯,下官就此敬爷,以示谢意。”
安清说着,酒杯向前扬了扬,便送到了嘴边,一口饮尽,不浅的玉杯一下便见了底。
穆杉和这安清接触不算多,但就这一下,倒是对他有几分赞叹。
同样是道谢的话,从安平嘴里说出来就是谄媚至极,可是到了安清话里,却是不卑不亢。
既又道了谢,但暗中的意思又说着,你三爷帮我们呢,不是你人好,那是看在我爹安烽的面子。而且不止你,还有别的人也帮呢,安家并不是只剩你傍着。
不过也就是寥寥几句,却即使话中恭谨,又丝毫不觉低下。
穆杉努努鼻子,说是说同一个爹,人和人之间的差异,怎么就这么大呢。
三爷也是笑了笑,说道:“安都尉,何必如此客气。爷跟大将军的交情一向便不错,同在朝中为官,很多见解也都不约却同之,近乎忘年之交。安家的事情,爷自然是要帮的。这也不是在朝上,那些下官什么的,便都收了吧。”
说着,他一手端起面前的杯子,朝着安清微微扬了扬,便送到嘴边小喝了一口。
白亮亮的小玉杯,竟然都遮不住他脸上浮出的笑意。
穆杉看着他傲娇的模样,简直都要汗颜地扶额了。
他这个人,还真是不让别人占上一点便宜,说着自己跟安烽忘年之交,不就是明着把自己放到了比安清安平都高上一个辈分的位置上嘛。
可瞅着,他估摸还没安清年长呢。
穆杉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姜,有时候,嫩得也挺辣。
身前的安心这时也适时地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三爷说道:“三爷,安心虽然是个女子之身,不懂前朝的事,但从两位哥哥口里,也知道三爷为将军府做的,安心在此,也跟着两位哥哥,谢过三爷了。”
安心说着,袖口一遮,只露着一双盈盈春水的眸子,微微地抿上了一口酒。
安平听着安心的话,也不等三爷开口,便是仰头大笑了两声,说道:“三爷,你看我这个妹妹啊,还真是谦虚得很,说是说女子之身,可这一身的才华,怕是都要压过我们两个哥哥了。”
“二哥说笑了。”安心放下酒杯,眉头微微地颦了一分,小巧的鼻子也皱了皱,神色带着些被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