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喊传递在林中,树枝和残叶被两个男人的剑气鼓荡得铮铮作响,将她的声音湮没在呼啸的风中,云绯不甘心,撑着身子站起来,忍着痛往前走去,可才靠近几步,那股巨大的压迫带着狂猛的罡气压向她的头顶,使得她寸步难行。
她抽出断水剑,也顾不上会不会受更重的伤,吞下喉咙涌上的腥甜,凝神聚气,将内息都凝结在剑上,提气往前飞身跃去,用身体去撞向两人相对的中心点。
“皇上,不要再打了!云绯甘愿受罚!”
她大喊着朝两人撞上去,长发从风刃中洞穿而过,锋利的刃口快速的就削掉了耳侧的发丝,三柄长剑相击,断水剑一颤,云绯脑海中一阵猝响的嗡鸣,五脏翻腾如海啸,从空中坠了下去。
她趴在地上,无奈而又焦虑的大声道:“庄主!你住手,云绯愿意死在你剑下!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澹台逸听到她的喊声,眼角余光朝地上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的笑,眼中闪过嗜血,在长剑与玉狐息的独音剑相错之时,他伸出两指,修长的指尖在剑身上猛烈一弹,一股紫色气流从流冰剑上涌入独音剑,发出一阵强烈的光束。
玉狐息掌心抵在剑上,同样用力一催,一股黑色气流与紫色气流瞬间交缠在一起,暗潮汹涌砰然即发。
光束逐渐扩大,突然像玻璃一样发出清脆的阵响,爆裂开来,澹台逸和玉狐息两人同时往后退去。
澹台逸黑色身影在退的同时旋身一转,流冰剑忽然转了一个方向,从空中直掠而下,对准倒在地上的云绯直逼过去。
就在快要接近时,趴在地上血迹斑驳的女子恍然清晰的映入视线,便是那一眼,让他快速的怔了一下,手指一偏,流冰剑稳稳插入了她耳侧的土里。
拔剑,飞身落地,他隔着几步距离看着趴着的人,整个人不着痕迹的晃了一下。
飘飘?眼前的人怎么会是飘飘?该死了!云绯竟然变成了飘飘的模样!
玉狐息也旋身落地,剑尖斜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澹台逸突然击退他,就是想一剑杀了云绯,看他那般狠戾而决绝的手法,云绯今日势必逃不过一死。
可是……为何到紧要关头他又忽然撤势了?
玉狐息定定的看着,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好整以睱地微微偏头,美绝的面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笑焉。
“庄主……为什么不一剑杀了我?”云绯脸上有些惊震,刚刚她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了,没想到澹台逸最终还是没有下手,是不忍心还是他心底有一丝不舍?
澹台逸握着剑,剑尖上的寒气还在不断的往外涌动,他凤眸紧凝着云绯,她趴在地上,嘴角和衣襟上面全是艳红的鲜血,神情间有些虚弱和疲惫,眼神期盼地与他对视,像是压抑着什么,又好像将什么都看透了。
他知道那是云绯,可那张绝艳的脸却分明是他的飘飘……她就趴在眼前,浑身是血,那气若游丝的怜人模样让他瞳仁微微一缩,他的飘飘一直都是璀璨而坚强的,现在却脆弱的仿佛不堪一击,即便知道这只是幻象,澹台逸的胸口仍是紧紧地疼着,忍不住就要上前将她抱住!
可最终他还是没有!
袖袍下的手指抬起,气流从掌心涌出,他朝前方甩手一吸,远处黑衣人身上的长剑“倏”的一声就被他给吸了过来。
他两指捏决,一道紫色气流朝前击去,打在那柄疾驰而来的长剑上,那柄剑猝然就断成了两截落在云绯身边,深深的插进她面前的土壤里。
云绯大吃一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却听得他冷寒的声线道:“云绯,今日本座不杀你,你的恩悉数奉还,此后你与飘渺山庄,便犹如此剑,恩断义绝!”
澹台逸垂眸看她一眼,转身漠然的离开。
那冰冷的话语还滴转在云绯的耳边,字字刀刃!冷的让她直打颤,风一吹来,似乎连牙关都传来一阵刺痛。
一刀两断,恩断义绝……澹台逸,你的心好狠!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在让她看到了希望之后将她从云端踩入地狱,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恩断义绝!
如果你不爱我,那么就恨我吧!我一定要让你痛彻心痱的恨我!云绯在心里暗暗发誓。
“飘渺庄主,你与她恩断义绝,可朕与你的游戏却才刚刚开始,有没有兴趣来与朕做个赌约?”玉狐息对着澹台逸的背影朗声道。
澹台逸没有回头,但脚下沉稳的步子却是忽地顿住了。
玉狐息轻勾唇角,知道他在等他继续说下去,开口慢慢道:“庄主武功一绝,一时间实在难分上下,不如就换种方法,朕一生少逢敌手,庄主是唯一的一个,无论是武功还是果决的处事手段都令朕十分欣赏,朕听说飘渺山庄势力庞大,钱财富可敌国,朕与你作赌,看谁能抢先一步掌握天下大权,夺天下之势,期限一年!”
澹台逸脚步不动,背对着众人,将流冰剑擦干净,缓缓归入剑鞘,耳边回响着玉狐息的话,抿紧的薄唇寒冷而慑人。
玉狐息这个人手段高明,运筹帷幄决策千里,玩弄权术于股掌之间,虽然年轻,却是个极其聪明又狠毒的皇帝,这个男人也是澹台逸一生中难遇的敌手,他这一辈子很少遇到让他刮目相看的对手,玉狐息算是其中一个。
不管有没有这场游戏,这场赌局,他与他迟早会有一战!
“本座很期待那一天!”
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