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槿没来由的瞬间慌乱,却发现她的目光一直停在西侧的角落里,不由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吃惊得发现那里站着一个穿戴素净、微有几分陌生的俊逸少年,独自一人,也正回望着齐悦瓷的方向。
他心生不耐,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重新站好,再不看这边。
齐悦瓷不欲在外头多耽搁,拉着沈玉菲回了帐篷,劝道:“外头风大,人也多,咱们还是回去把情形与外祖母说说吧,她听了定是喜欢,估摸着已经等急了。”
闻言,沈玉菲倒没再反对。
外头男人们又热闹了近一个时辰,才听说起驾回营。
到了晚上,又是宫宴,与昨日不同的是,今晚上的菜,全是白天打回来的野物,大家一番畅饮。
齐悦瓷依然躲着不去,连沈玉菲都死活不去,两人一同用了饭,闲坐说着谁家子弟功夫了得,谁家小姐貌美有才……
到了第二日,銮驾并未启程回京,只命众人随意狩猎。
老夫人由三夫人陪着去王家歇宿的院子说闲话,而沈玉菲与齐悦瓷饭后闲步去东跨院看望沈家大姑奶奶。到了那里,一盏茶过,适逢陈桦过来,两人聊起骑马射箭一事,互诩为知己,很是投机。
一时兴起,径直要去围场狩猎。
大姑奶奶和齐悦瓷怎么敢叫她二人再去胡闹,又是哄又是劝的,才勉强打消了二人的念头。但屋子里是拘不住她们了,只得让她们去院子后头的空地上比划比划便罢了。
齐悦瓷尤是不放心,又命跟来的浅碧前去伺候。
略坐一会,她独自一人从东跨院归来,沿着两所跨院间相通的抄手游廊往回走。
粉墙黛瓦,偶有花树探进来。
路遇一小丛菊圃,细篾竹子编的栅栏围了个半丈见方一尺来高的花圃,里边种着各色菊花。此时正是菊花凌寒而开的时节,一支支在枝头绽放,或红或黄,有粉有绿,倒也颇为雅致。
齐悦瓷不由停下来,倚着阑干细细欣赏。
其中有株叫金绣球的,径干粗壮,叶子呈墨绿色下垂,统共只开了一朵。花瓣细密纤长彷佛金线,黄中透着红,红中透着金,蜷成一团裹在里边,霎是可爱。
齐悦瓷到底少年心性,见左右无人,索性开门进去,蹲下身子,当个绣球般拨弄抚摸起来。
“你喜欢菊花?”低沉醇厚的男子声音猛然响起在身后,齐悦瓷慌得放下菊花,起身时一着急踉跄了一下。
她心中不快,飞快地扭头扫了男子一眼,登时叫苦不迭。
眼前的男子,直直盯着她,看得她脸上几欲作烧。
她微有不满,低头啐道:“你每次都喜欢吓人吗?”每次都趁人不注意时冒出来,没病也得被他吓出病来,她暗暗腹诽。
邵槿一愣,嘴角浮上似有若无的轻笑。背了手沉思一会,见她白玉般的下巴精致迷人,双手轻轻抓着衣角,心情愉悦,反问道:“咱们有见过几次吗?”
齐悦瓷被他的话噎得回答不出来,跺了跺脚,匆匆转出花圃,似嗔似恼道:“没有最好。”她说话时,小小咬住了唇角,显得楚楚可怜。
游廊狭窄,偏他身材伟岸,占了大半地方。
她却不得不绕过他才能回去,定了定心神,到底鼓起勇气,侧着身小心翼翼越过他。
“你好似每次见了我,都恨不得赶紧离开。”他胸口烦闷,竟是说了一串于他而言不算短也不符合身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