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显韬又是一怔,惊道:“你说什么?动用家法?”
齐怋睿懊恼地瞪了齐悦瓷一眼,又见她一副自悔失言的样子,倒是不好怪责,只得低了头,呐呐不成言。背上的汗却已经湿透内衫。
看着两人惶急不安的模样,沈显韬不再追问,摆了摆手,起身说道:“我先进去瞧瞧恪纯再说。”
齐悦瓷忙起身跟上,行到软帘前,回头对齐怋睿眨眨眼,示意他先回去。
齐怋睿道是九妹妹好意,怕他应付不来,让他暂时避去,赶紧请父亲回来。他一想,正是这个理儿,一撂衣袍下摆,匆匆出了陌上斋。
齐恪纯早知屋外的动静,命人撤去饭菜,眼见亲舅舅要进来,索性摆出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来,脸色灰败。
沈三舅爷一脚迈进屋子,他挣扎着要起身,反而痛得“哎哟”一声,又跌了回去。倒把几个丫鬟吓了一跳,忙忙去搀扶他。
“罢了,快躺好吧。”三舅爷又是恼,又是心疼:“看你往后还折腾不?”
“舅舅亲来,外甥不能亲迎,实在是不成体统。”齐恪纯苦着一张脸,十足的悔恨样。
三舅爷不由好笑,骂道:“得了吧,在我面前也敢装,回头等你好了,看我不捶你。你连康郡王的儿子都敢打,要知道后悔,当时就不会动手了,怕是还得意着呢。哼,你这臭小子,当我不知道,打小调皮捣蛋的事没少干,你父亲母亲天天嚷着头疼。”
这话说得姐弟二人都是讪讪而笑。
丫鬟搬了绣墩放在床头,沈显韬坐了。
齐悦瓷担心舅舅还要训斥弟弟,便应道:“舅舅教训的是,都是甥女儿不好,纵得弟弟惹下大祸。”
她笑着,挨近三舅爷跟前,百般讨好。
沈显韬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齐悦瓷,连她长姐、幼弟加起来都不及。见此,恨恨地摸了摸她的发髻,嗔道:“你呀,尽替他说话。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的,有什么事自己担着,倒叫一个弱质女流忧心,我看他羞也不羞!”
“舅舅,纯儿果然后悔了。”齐恪纯羞得小脸通红,噘着嘴,眼巴巴望着。
沈显韬看他神色不似作伪,念他吃了一番苦头,也不好再说,只是问道:“你那叔父打你了?他倒下得狠手。”
姐弟二人都是沉默不语。他们都是有教养的孩子,知道什么情况下,不能言长者的过失,不然反显得他们不知谦卑礼让。
“哼。你们不说就当我不知道了?齐知绘这人,靠着父兄升了官,便当他真有几分能为。他有几斤几两,都在圣上眼里,不过念着你们齐家这一辈人才凋零,给他点颜面而已。这事你们不必理会,我自有计较。”如沈显韬这样的狂妄书生,自然对六老爷那样的人看不上眼。
闻言,齐悦瓷吃了一惊,讶然望着舅舅,欲要从他话里推测些意思出来。
她自然知道,六老爷最近两次升官,一次是在祖父去世丁忧之后,另一次却在父亲离世后。难道果如自己猜想,这是今上为了世家的势力平衡,故意提携他们齐家,以免徐家、苏家太过势盛?
尤记得,前朝时候,齐家是世家中的佼佼者,曾出过五位状元、八个丞相、六十多名进士,尚过两位公主。苏家虽然声望不小,比起齐家来,却是差得远了,而徐家更是近几十年方兴起的。其他如顾家、王家等等,在文坛颇负盛名,政坛上也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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