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带兵的,一向身强力壮,也是叶小姐倒霉,定亲后半年多,那将军一日暴毙。没了……
若不是叶夫人接她来国公府里住着,说不定她已寻了短见。
如今。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倒有三百多日是在这边的。
齐悦瓷莞尔而笑:“表妹好。”
“表嫂。”比起两年前,叶蕊似乎成熟了许多。
“你们这般和睦,我就放心了。”叶夫人握住二人的手,看向齐悦瓷道:“唉。我这侄女儿命苦,父母去得早,抛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往后,你替我多照应着些。”
齐悦瓷愕然。
这是什么意思。说得是叶小姐呢还是她?她嫁过来第一日,又不当家,倒叫她照应一个常年寄居在这。有姑妈为倚仗的表小姐?
“咱们俩,都要靠老太太照应呢……”她把球推还给了叶夫人,而且很自然地转换了称呼。
说话着呢,前院派人来传话,国公爷在外院与老爷们一同用饭。请她们自便。
这一次,叶夫人只劝了句“你也坐下吃”,自己却不等她先动筷了,陪她的自然是叶蕊。
下马威是不是?
好,真好。
她面色如常。等到二人用完后,也不吃。只是笑道:“午饭蒸栗粉糕,倒似存住了……”
她没有吃别人吃剩下的东西的习惯。
熬过了头三日,即使以后要在叶夫人跟前立规矩,也是立完规矩后回自己院里单独用饭的。
“酽酽的吃盏热茶才好。”叶夫人忙道,命人给她上茶。
她吃了两口,笑赞:“好香的茶。”
“是新贡的秋茶铁观音,我脾胃弱,不大吃得惯……你喜欢,包半斤带回去吃。”
“这怎么好,老太太留着待客吧……我若想了,来老太太这吃还不是一样的。”她推辞。
叶夫人摇头笑道:“多着呢,你表妹也不大吃浓茶,放久了味道差一截。”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三人闲聊家事,直到戌时一刻,才打发她回去。
没有月色的甬道上,漆黑一片,传来飒飒的风声。
连素和绉纱在前提一对羊角宫灯。
浅碧扶着她,不忿道:“小姐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早上的时候,我还心上觉得她和善呢……晚上爷不在,就拿腔作势起来了。小门小户都没这样的做派,哪有让新妇立规矩的……”
晚上风凉,齐悦瓷裹着玫瑰红灰鼠皮披风,兜帽遮住了大半的脸,雪白的风毛抚过面颊,温柔和暖。
她抿唇不语。
“……小姐,那位叶小姐,算得哪门子的表小姐,在这作威作福不说,还敢让你伺候她,我想起来就气得心口疼。”浅碧跟了齐悦瓷几年,自然见不得她受委屈。
虽然大家都知道女子出了嫁不比在家时自由,可眼睁睁看着一向金尊玉贵的主子去服侍叶夫人也罢了,添上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小姐,这口气,着实咽不下去。
“你知道什么,这才是开始呢……如意算盘在后面等着咱们。”她不傻,当然明白叶夫人身为继室,要替自己及儿子谋划谋划。
为将来做打算没关系,只别一个劲踩着她往上爬,不然,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而她对叶夫人的态度,不能太远亦不能太近。远了,容易被冠上一个不孝的罪名;近了,邵槿会不安心,她可不相信这两人能真的亲如母子,只要看白日里相处时的光景就清楚了。
反正,稍有差池,是两边讨不了好,甚至被当做出气筒。
一行人到了院门首,抬头见画枕立在门口悬悬而望,心中一暖。
“小姐……这么晚?”她赶紧抢上前扶着齐悦瓷上台阶。
浅碧有气在心,高声道:“小姐还没用晚饭呢,先去厨房传点吃的来。”
“怎么回事?”画枕一愣,忙道,“咱们院里有个小厨房,就安置在这边耳房里,我这就去。”
齐悦瓷一把拉住她道:“不忙,有粥汤类的拿点来我垫垫就好……”真个传膳,必闹得厨房人仰马翻,她这离叶夫人的院子又近,有什么响动都瞒不过。
她不是怕她,而是,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
画枕面色一变,心知不对,也不问,反是低低道:“爷已经回来了……绿肥红瘦服侍着洗浴过了。”
她一惊,这么早?
早上起时不见绿肥红瘦来服侍,晚上她不在,倒是勤快了?
却也没再多说,进了屋,解了斗篷。
暖雪打起毡帘,她朝里间看,见他身穿淡青色里衣,盘腿坐在次间的炕上看书,红瘦在一旁轻轻打着团扇。
这个时候打扇?
她整了整衣裙,低头进屋,红瘦慌得转身给她行礼。
“若是闷,咱们可以开窗透透气儿?”她询问。
邵槿终于瞟了她一眼,淡淡道:“不用……明日巳时一刻回齐府。”
她粉嫩的双颊,似被风吹过的缘故,显得尤其红艳。他一阵慌乱,赶紧让自己埋首书中,不去看她,以免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她昨夜在他身下的婉转旖丽。
“好,”齐悦瓷微微一笑,道:“我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好,去瞧瞧。”
她心情不好,没功夫再来奉承着他。
他再次抬头,脉脉望着她婀娜的背影消失在帘后,蹙了蹙眉,对红瘦道:“你下去吧。”
红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