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咬牙,继续道:“要不。我去唤绿肥进来?或者……”
有什么大不了的,人人都是这么过来的,难道她还能过不去这个坎?
“唤她进来干什么……”邵槿的话不及问完,脑中莫名的闪过一个念头……方才她说了什么?
一瞬间,他不知自己心里是何滋味。照理而言,妻室大度,主动给男子收通房,任何一个男的都应该得意才是……但是,他怎么就欢喜不起来呢?相反,他觉得气恼。或者说是恼羞成怒。
她把他当什么人了!
他邵槿,岂是那等人!
他骤然阴沉的脸色。却引起了齐悦瓷另外的理解,她心头一火,又道:“或者,碧冉貌美且有才,你觉着如何?”原来是看不上绿肥啊。
也是。绿肥虽然可爱甜美,但长相着实一般……在她的丫鬟中。碧冉的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的了,他满意了吧。
邵槿的瞳孔渐渐变得幽暗,望着她的目光越发凌厉,他简直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齐悦瓷不由奇怪了,难道连碧冉都看不上……这眼光,忒高了点,还是心心念念忘不了红瘦?
“睡吧……”他勉强挤出这两个字。气鼓鼓地背着她朝外睡了。再与她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他保不准自己会生气,会摔门而去。
齐悦瓷一下子怔住了,不知他这样是代表什么,默认了抑或是他瞧不上丫鬟们的出身?或许。这极有可能,毕竟府里貌美的丫鬟不少。可是时至今日,他都没有一个正式的通房,只能证明他心里非常看重女子的出身,出身差了不要。
倒还挺有性子的,不过,难道……她得给他正经抬个妾回来,还必须是良家女子?
成亲不到一月,就要她纳妾?他休想。
第二日,当齐悦瓷起床的时候,邵槿已经不在了。
难道记仇了?
直到她梳洗之时,才看见他从外面回来,穿着一袭家常八成新的腾离盘晕石青长袍,束着紫金冠,满面红光,神清气爽,笑着与她打招呼道:“去打了一通拳。”似与她解释的模样。
脾气去得倒是挺快?
“要不要梳洗一下换身衣裳?”她往两颊抹了点淡淡的胭脂,回眸看他。
对镜晨妆,娇颜如许。
他心情更好,应道:“好啊。”说着,转身往净房而去。
这边,齐悦瓷急忙吩咐丫鬟预备热水衣物,给他送到里边。
过了会儿,她正在院子里看着小丫头们洒扫院子,却讶异地发现绿肥从屋里出来,一面往外走,还一面回头朝里边看,噘着唇。
“怎么不在里边服侍?”她亦是不解,不由笑问道。
“爷说他自己可以,命我出来……”绿肥小声嘀咕着,她伺候国公爷也有几年了,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候。这是怎么了,嫌她服侍得不好?
齐悦瓷愣了愣,朝屋里望了一眼,以为他因昨日的事迁怒于绿肥。
过了一盏茶功夫,邵槿已经自己穿戴整齐出来了。
夫妻两个看看时辰不早,忙去给叶老夫人请安,居然一大早地逢着五夫人也在那,满脸喜色。
上身穿一件大红五彩通袖妆花锦鸡缎子直身褙子,下着浅黄色马面裙,脚上是坠碧玉的绣鞋。光滑的纂儿上戴着一套赤金镶碧玺的头面,腕上笼着赤金镯子,手上戴着几个宝石戒指,真是富贵奢华至极。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好笑。
五夫人看见二人进屋,笑吟吟一把拉住齐悦瓷的手道:“八弟妹的气色越发好了,到底是年轻,瞧瞧这身段这模样,几个赶得上……”
她虽是极力在夸人,但言语粗鄙,行动鲁莽,只叫人觉得浑身怪怪的不对劲。
比起其他妯娌,五夫人的出身委实一般,是先顺天府通判宋大人的女儿。她家原不过是近郊一个乡绅,家中富饶,后来考中秀才,捐了个贡生,来城里托人谋了个小小官职,也算从此走上仕途。奈何子弟不出息,五夫人的父亲没了后,家中再无人出仕。
五爷的生母只是个丫鬟,生了五爷之后才抬为姨娘的,品貌俱是一般,并不得二老太爷十分宠爱。前些年没了。
当初二老夫人作主,替五爷聘了宋氏女为妻,二老太爷也没放在心上。
五夫人进门后,头胎生了个女儿,隔几年又生了个女儿,接着再没消息了。
偏五爷的另一房妾室也是一直无所出,五爷无子嗣,心下不乐意了,闹着再纳一房妾。五夫人为人原就软弱,又因连生两个女儿自觉低人一等。加上娘家不济,不敢违逆他。便由着他去折腾。
后来,五爷不知被谁撺掇着,弄了个商户人家的女儿为妾,倒是很有些手段。一年后,果然生了个儿子。五爷宝贝得什么似的,如今也有十岁了。
齐悦瓷但笑不语。跟着邵槿盈盈行礼。
“快坐。你们来得正好……刚才你五嫂还说,你们二侄女儿在昨儿夜里生了个大胖小子,要请咱们同去吃杯喜酒呢。”叶老夫人带着一支串珠大凤钗,钗上的珠子每颗皆有指甲盖那么大,又圆又润。
五夫人的长女嫁给了工部郎中蔡延平的次子,已有一年余。
听说他家长子至今只有一个嫡女一个庶女,想来他家必然极盼望能有个孙子面世的。此番二姑奶奶一举得子,也难怪五夫人这般得意了。
齐悦瓷忙笑道:“恭喜五嫂,二侄女儿真个好福气。”
五夫人自嫁到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