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姨娘不得不反省,就六夫人这么个没脑子的,她怎么这么多年没把她斗倒?
齐悦瓷缓缓吃着茶,慢条斯理应道:“多谢六婶娘关心。我在家里住着,难免有地方得劳烦到六婶娘的……六婶娘既然累了,请她上床歇歇吧,不必管我……”
她把家里两个字咬得极重,素绢一窒,暗悔说错了,此时却不能再改,强笑着应是。
晴云送她出门。
回到翠微居,六夫人没见到齐悦瓷,不由问道:“九姑奶奶呢?怎么不过来?”
“平姨娘和常姨娘在那,九姑奶奶脱不开身……”素绢自然不敢实话实说,急得额头上微微冒汗。
“这两个贱人,我一日不在,就蹬鼻子上脸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嘴脸,轮得到她们去献殷勤……”六夫人气得咬牙切齿。
桂妈妈忙劝道:“夫人是金贵人,何苦与她们置气,气坏了身子骨怎么好?”
徐氏亦是跟着相劝。
六夫人的怒气勉强消了一点,口里抱怨着:“你们说说,一个两个的都不给我省心,我天天两头跑,累得浑身酸疼,我容易吗?”
原来范家老夫人年纪大了,自打过年,情形一日比一日差,估计前后不出一个月。六夫人无法,好歹是亲生女儿,难免要时常回家服侍。
这也罢了,那位范家二爷眼看母亲快不行了,担心母亲一走,兄长独霸了家产,一个劲撺掇着老太太分家。
老太太神智糊涂,有时候连儿女孙辈都认不清了,不知怎么被他哄得同意了。
范家大爷在任上,可范夫人这两年一直在京里住着,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妯娌两个成天为了家产的事闹得家宅不宁,这个拉六夫人评理,那个让六夫人作证,六夫人不但得伺候老母,还得应付这两人,闹得疲累不堪。
偏偏家里六老爷最近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放着银罗不要,竟然与平姨娘重燃火花,打得火热。
六夫人是积了一肚子的火气,只恨无处发泄。
几人苦苦劝了半日,六夫人气累了,上床歇息不提。
话说平姨娘决定向齐悦瓷投诚,少不得把家里发生的一切,大大小小,一样不落的讲述一番。
六夫人疲于奔波,家事上反而松懈下来,没闹出什么大花样。齐悦瓷这才放了心。
晚间睡在自家的床上,身边没有一个需要防备的人,她只觉特别安心,很早就睡着了,第二日天亮方醒。
姐弟二人一起用早饭,闲聊着科考之事。
“……听说这次呼声最高的是姑苏的梅观止,我拜读过他乡试的文章,果然旨趣与旁人不同,而且文采斐然,辞藻华美。”
“那里自古出才子……对了,方大哥近来如何,他住在咱们家,你记得多照应些,别叫人怠慢了。”她说得是先老太太娘家那位寄居齐府的举子。
齐恪纯眼里闪过赞叹的光芒:“若不出意外,功名可就。姐姐你没见过他,真的是人物俊雅,时常愿意指点我一二,受益匪浅……而且,他毅力超于常人,是个能屈能伸的。”
齐悦瓷微微讶异,笑道:“能得你交口称赞,想必不差,那你更得虚心向他求教了……”
毕竟是父亲的外祖家,如果方家能振兴,亦是好事一桩。
正说话着,却有桂妈妈过来,传六夫人的话请齐悦瓷过去用午饭,特地给她接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