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怪你们。”齐悦瓷摇了摇头,这原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邵槿在院里,看到书房点着灯,兴许以为是她回来了……毕竟除了他们俩夫妻,是不会有人用小书房的。丫鬟们洒扫。也是上午的事儿。
他看到叶蕊在屋里,不知作何感想?
她默默坐着吃了半盏茶,才开口道:“咱们去锦含堂吧。”
一行人在院门口与邵槿相遇,入夜时的凉风吹起他的衣角。他抿着唇,看不清面上形容,视线似在故意躲避着齐悦瓷的。
“回来了?”齐悦瓷也就低下头,跟在他身后进去。
两人看着比往日还生分。
六夫人、七夫人、叶蕊都在,见他夫妻二人进屋,俱是笑道:“方还念叨着呢,可巧就来了。”
众人一通行礼。
“……长天白日的闷得慌。叫了你两个嫂子来陪我打马吊,倒赢了点钱,今晚大家可别走,留在这吃了晚饭再回去,我已经命厨房加菜了。”老太太向他俩解释道。
灯光照在她身上,墨绿的缎面柔顺光滑,折枝葡萄从褙子下摆蔓延到领口,既富贵又端庄。肤色白皙。眼角淡淡精光。
齐悦瓷上前扶着她到花厅坐下,笑道:“老太太怎么不叫我?早知老太太手气这么好,我也来了。好歹跟着沾沾光。”
六夫人打趣道:“莫不成你还差这么几个银子使?”
“倒不是为了银钱,而是讨个好彩头。”她接过念双端上来的茶。
老太太吃了一口,指着椅子叫她坐:“怕你坐了马车骨头酸,坐不住……让蕊儿陪着玩玩,她不会,倒让我多赢几个钱。”随即又转向邵槿问道:“听你媳妇说你衙门里有急事,都处理好了?不打紧吧?”
邵槿坐在黄花梨捧寿纹的扶手椅上,背挺得笔直:“我去盯了一会,余下的下面之人就能料理定了。”
他很少在家提起公事,众人也不奇怪。
叶蕊坐在七夫人之下。眼角的余光总是偷偷往邵槿身上瞟。旁人或许不觉,可齐悦瓷是有心人,一点一滴全看在了眼里,腹内冷笑。
“事情重要,也别太忙了,下面人能做的就交给他们……”老太太很和气。
邵槿恭敬地应是。
又有邵桢来给老太太请安。一见屋里灯火辉煌、脂粉香浓,在门口愣了一下,才上前一一给众人行礼。
老太太笑骂道:“你成天无事,只知道各处瞎转悠,回来得却比你兄长还晚,实在该打。什么时候也向老八学学,老成点,我才放心。”语气嗔怪多于抱怨。
邵桢摸着头,讪讪地笑。
他既无官职在身,又不理家事,也未娶亲,除了与一群年轻子弟们各处玩乐一番,还真没什么事可做。
涉及到齐悦瓷夫妻,他俩不便接这个话头,还是六夫人帮着他解围道:“年轻人嘛,多在外结识些子弟于将来大有好处。何况我看九弟算是极老成的了,脾气性格像从前老太爷……八弟是兄长,自然不一样些。
我们家那两个猴儿才胡闹呢,安康地方上咱们又人生地不熟的,我不得不拘着他们念书,省得出去惹是生非。”
众人便笑。
“也是我不好,打小惯着他。”老太太叹道,“总以为他还小,过几年慢慢就转性了,谁知还是这么着。”
邵桢不好意思地挨着齐悦瓷坐下,冲她做了一个鬼脸。
齐悦瓷抿嘴而笑。
那边七夫人听老太太提起这个,索性建议道:“九弟年纪也不小了,老太太何不给他娶个媳妇来家呢……有人管着,只怕什么都改了……”
齐悦瓷听得暗暗好笑,再看老太太脸色,果然笑得很勉强。
当着人家亲娘的面说娶个媳妇来管儿子,也唯有七夫人能想到,敢说出来。
邵桢顿时羞得脸通红。
老太太扫他一眼,才应道:“我何尝不是这么想?只是这是他终身大事,一时也急不得,得好生相看了再说。”如果不是因为贵太妃突然没了,今年正月时,亲事应该已经定下了。
儿子今年十六了,她还真有点急。
几个女眷就邵桢的婚事议论起来,把他说得不好再坐,忙约了邵槿一起去书房。
笑着看他兄弟二人走远了,老太太才吩咐嫣然道:“回头让小厨房把菜送去书房给他两个吃,免得拘了他们在此大家不自在。”
嫣然赶紧下去传话。
这边也就开饭了。当着六夫人七夫人的面,老太太没让齐悦瓷立规矩。
戌时初,众人分头回去。
齐悦瓷梳洗过后,穿着淡粉色夹袄。月白长裙,坐在灯下看书。才看了约有一刻钟,邵槿也回来了。
红瘦服侍他脱了外头的大衣裳,只穿一件月白中衣盘腿坐在炕上,齐悦瓷与他商量初八的安排:“……不好张扬,咱们自家人又显得太冷清了些,叫老太太受委屈。”
“没事。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等明儿多请些亲朋好友补上。”邵槿浓眉微敛,将衣袖往上捋了捋。
齐悦瓷看他心情不大好的模样,关切得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红瘦立在一旁伺候,邵槿示意她退出去,才低声道:“今儿收到北疆送来的奏折,鞑靼有几个部落在咱们边境蠢蠢欲动,时常袭击关外的几个小镇。抢掠财物和妇女,闹得人心惶惶。
因地方太小,驻军少。根本难以抵挡得住。他们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