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清他们都吵些什么吗?”
齐恪纯懊恼地一摆手,撅嘴道:“都是十三弟那小子,生怕连累到他挨骂,急匆匆拉着我跑了,不然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姐姐,你说,难道这天底下的夫妻都和六叔父他们那样,三日一吵五日一闹的?若是那般,我宁肯打定主意不娶亲了,何苦弄个麻烦来家,成日闹闹嚷嚷地不得安宁。”
“浑说些什么呢!”齐悦瓷听得大笑,戳了戳他额角,又抱住他骂道:“什么天底下的夫妻?父亲与母亲在世时,何尝不是恩恩爱爱的,只因那时你还小……罢,先不论这个,我看咱们先打发个人去打探打探,免得你在这胡思乱想的。”
齐恪纯早存了这个心思,一听姐姐道出来,拍手赞道:“我正要提,又怕你怪我,这下好了,是你说的,可别推到我头上来。”
“是是是,都是我想听,行了吧!”齐悦瓷笑倒在炕上,那边厢,齐恪纯忙忙唤了画屏上来,打发她前去。
姐弟二人一边用晚饭,一边等着画屏的消息。
恰逢画枕从含烟馆里出来,直接到陌上斋来寻齐悦瓷回话。
“大夫说,八小姐是自来体弱爱病。最近时气不好,感染了风寒,吃几剂药发散发散就好。只一点,八小姐有些子阴虚内热的症状,最好多服食些雪梨冰糖燕窝枇杷等物调养调养,不然每到春分秋分时节,极易咳嗽。若年深月久的,保不齐作下病根,那时却麻烦了。”
她与几个丫鬟一同,服侍姐弟二人漱口净手。
齐悦瓷听得连连皱眉,情知是胎里带来的病症,倒不是几服药能管事的。
听说早些年常姨娘身子就不大好,瘦瘦弱弱的,也难怪八小姐……她自然也有钱给她治病,但绝不能开这个先例,不然往后有类似的情形,六婶娘说不定全推到她身上去了。
“姐姐,这有何难?只管叫管事的照着做便是。”
“我明白。不过,要是咱们去说,一来六婶娘心有不满,二则眼下还可能照做,没几日又撩手不管了。依我看呢,不如把话传到七姐姐那里……有她提着,料六婶娘也不会反对!”她抬头浅笑,姣好的肌肤能反射出灯烛的光华,灼灼逼人。
画枕微微一想,亦是笑道:“那我去七小姐那里走一趟,还是……”
齐恪纯不爱在这种小地方花心思,当即要叫好,谁知却听齐悦瓷婉转回道:“很不必。咱们这个好,自然要卖,只不能太明显,不然反会招得七姐姐厌恶。难道除了咱们,就没人将今日大夫的话告诉七姐姐了?
所以呢,咱们先不要去搭理。待到明日再看吧。”
“这是为何?明日有何不同?”姐姐的见地,齐恪纯往往不解,可最后无不服气。
“倘若到了明日,七姐姐还没有动静,咱们少不得要助力推她一把。否则,却可以替她宣扬宣扬她爱护妹妹的美德,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齐恪纯登即拊掌道妙:“果然。七姐姐好面子,咱们一起上捧着她,便是六婶娘再不情愿,她也会想方设法替八姐姐彻底治愈了。”
他挑眉睨着齐悦瓷,眼神清亮胜似深秋的潭水,可嘴角那缕邪魅的笑却像极了市井纨绔,矛盾又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