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徐夫人是退得最早的一拨人。永宁郡王太妃一走,她就起身了。
她一回到家中,发现儿子竟然已在屋里等着她了,越发没好气起来。
“……今儿倒是早?没有别的事忙?”她故意不提去沈家见到了齐悦瓷的事儿。
徐明复不傻,瞧得出来他母亲有几分不快,陪着笑道:“母亲去侯府吃酒,可有谁敢得罪你?”
徐夫人瞪他一眼,扔下他独自坐在堂屋,自己先回里间换了家常衣裳。重新梳洗过后,待冷落着儿子吧,有点不舍;看到他,偏是来气。
徐明复等了足有半个时辰,才见他母亲扶着大丫鬟的手,一脸不忿地摔了帘子。
“母亲仔细手疼,这样的小事让丫鬟们干即是了。母亲快坐下歇歇,累了大半日的……”他堆上一脸讨好的笑意,抢上前扶着徐夫人坐在了炕上,自己却是立在她脚边。
“行了,你坐下吧。”徐夫人被他招得烦闷,又不忍心抱怨自己儿子,只得啐道:“做什么殷勤样子,当我不知你的心思?
我实话告诉你,此事我是万万不会同意的,你趁早歇了心思吧!”
徐夫人果是被气着了,神色很是不好看。
徐明复生怕她一气之下反而对身体不好,忙笑劝道:“母亲说得什么,儿子怎么听不懂。我是母亲辛辛苦苦拉扯大的,自然要孝顺着母亲。母亲哪儿不满,只管捶我……”
他说得十二分的认真,闹得徐夫人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索性作势在他背上拍了一记,骂道:“真是个天生与我作对的。
齐家那丫头,不是不好,她太小了,别人伺候她还来不及呢,哪儿知道服侍人。你乖乖听我的,邱家小姐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他们家也乐意……我究竟不知,她哪一点不如齐家小姐了。”
徐夫人越说越来气,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从小到大没一事忤逆过自己。为了个见过一面的小丫头,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要强了一世的徐夫人怎么受得了。
徐明复没料到他母亲会这般反对,他满以为她见过齐悦瓷,兴许就改变主意了,哪知是这番光景。
不是齐悦瓷比邱小姐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合不合适的问题。
即便不了解,可是他直觉地相信她比任何人都合适。
他少年成名,怎会没有野心;一旦有野心,总会让手下的每件事都能向对自己最为有利的一面发展。与其娶一个极有背景的女子为妻,惹得圣上挂心防备于他,倒不如娶个像齐悦瓷那样的,手无实权,却出身望族,还是功臣之女,哄得圣上欢心。
可是,他清楚,他母亲不是轻易能被说动的,心下暗暗琢磨起来。
“你倒是说啊……”徐夫人看他半日不言语,催促起来。
徐明复只得做出小心谨慎的模样来,正色说道:“母亲有所不知,邱大人别看他眼下风光得紧,其实有几件事,早捅到了圣上耳里……不过是一时无暇收拾他而已。
母亲你说,这样的人家咱们敢结亲吗?
齐家眼下没落,焉知他日不会兴旺起来。前儿他们家两位少爷,不都考中了进士嘛。
母亲,我不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了,做事明白轻重。你莫当齐小姐无权无势,她便是此刻一无所有了,凭齐府太傅孙女、尚书之女的身份,足以当得起朝庭的看重。
他们家还有一个弱弟,要是没有他,母亲信不信,圣上立即给她一个身份,至少也是个县君!”
他这话绝不是信口开河,来瞒骗徐夫人的。
身为圣上心腹之人,对圣上的意思多多少少能揣摩出几分,而许多皇室秘闻,隐约比旁人知道的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