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今儿起了个大早,忙活着先把米下锅,架上火熬着,然后就忙着收拾家院了,等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喊着季老六和几个娃子起来。
四个丫头听着叫唤了,麻溜的起身,把床铺收拾了,穿好衣裳来到院子里漱口洗脸,黑娃子揉着睡眼,有些不满的嘟囔了几句,磨磨蹭蹭的也出来了。
季老六和黑娃子一样,爷俩都是张不开眼强撑着起床的,他边裹着衣裳边打了个哈欠,拿过二丫头递过来的温水漱口洗脸,然后窝到椅子上等困劲儿过去。
刘氏风风火火的满院子忙活着,嘴里念念叨叨的,季老六把几个娃子招呼到身边,免得碍着刘氏的路。
他们知道,凡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这个家里,又或是整个村子里,最最着急上火的就要属刘氏了,那股子忙活劲儿,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够她用的。
大丫头看着自个儿的娘亲满院子忙活着,就喊着妹妹们去灶里盛些稀饭出来。
刘氏把水桶,木盆,案板还有菜刀拿出来,瞅着季老六他们就开始发派活干了。
“他爹,一会你去挑水,完了再捡些柴火,等着晚些烧水洗身子用,记得多弄些,咱一家子要用哩……大丫二丫你们去把院脚那个水缸洗干净,好叫你爹把水蓄满……三丫四丫还有黑娃子,你们去把咱家屋里的地给扫了……”
四个丫头听了就是应了一声,黑娃子闲不住的又叨叨开了,“哎呀娘啊,我们昨个儿刚把屋子倒持了一遍,今儿咋还要干活哩。”
刘氏小半袋面粉放到木盆子里,瞅着黑娃子说了,“你小子昨个儿还吃饭了。今儿你就别吃了,你没听你爹说的么,不干活的人儿没饭吃!”
季老六端起碗喝了一口粥,对着刘氏说道,“哎,他娘啊,这才啥时啊,你这着急干啥哩,咱家这活儿能干完的。”
刘氏瞅着面粉不够,就拿回灶里换了袋大的出来。“啥时?现在都过晌午了,还念叨啥时哩,我刚要不是寻思着让你们几个多睡一会。早拿着铜锣敲敲了。”
季老六无奈的摸了摸自个儿的下巴,识趣的没再说话,现在这会儿,还是别招惹娃他娘了。
刘氏把案板还有菜刀放到木盆里,连同面袋子一块端起来。临出门前还说了,“大丫,一会忙活完了,把二丫她们叫上,到秀娘嫂子屋里来,咱还要包饺子哩……叫黑娃子赶紧吃!”
大丫乖巧的应了一声。把稀粥放到黑娃子跟前,顺过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黑娃子晃悠了起来。
刘氏出来院子,就听到黑娃子不满的嘟囔。“哎,干啥么,不就是过——过——过个年么,还不让人睡了。”
她本是要回去说叨黑娃子俩句的,可想想还是往秀娘那边过去了。这会儿楚戈刚挑着担子出来,估摸着是要去挑水。
刘氏喊着楚戈别关门。走快了几步上前,秀娘听着声迎了出来,先帮着刘氏接过木盆子里的面袋子,那玩意重些。
“哎,六嫂,我家里米面都有着,你人儿过来就是了,干啥多带着这些么。”
刘氏笑着端个木盆,瞅着她身后一眼,“嗨,这有啥么,你都把那肉馅包圆了,我总不能空手就过来么。”
秀娘和刘氏笑叨了几句,让开路说着,“哎,六嫂,咱别站在外面说了,先进来吧。”
刘氏大嗓子应了一声,走到秀娘她家的院子里,她抬眼瞅着,忽的觉着很奇怪,这楚戈家院子就这么点,东西俩间挨着凑到一块,扯着篱笆养了家鸡儿,家伙什也排排放着,可她咋就觉得宽敞了许多里。
她寻思着问了秀娘一句,秀娘把面袋子放到早先摆好的桌子上,笑了,“六嫂,上个月我公公婆婆他们才搬走,原先堆在院子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没有了,可不就宽敞了么。”
刘氏听着“哎呀”了一声,她咋把这茬忘了,早先楚戈的爹娘搬过屋,那还是借着她家的牛车给驼的东西。
她把木盆子搁到桌子上,“哎妹子,你瞧我这脑子,这两天忙活的,都记不住事儿了……哎,不过啊,你家那大嫂……啧啧啧,那可是不咋地,我那天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不叫老六拉车去哩。”
刘氏说着还是忍不住埋怨了文氏一句,特别是那天季老六把牛车拉到秀娘家门口,楚老爹和楚福爷俩还一个劲的道谢哩,可是,那文氏坐在车上,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好像她和老六是她雇的长工似的。
秀娘说了,“哎,她(文氏)就是这样的,对不熟的人儿没咋招呼。”
刘氏扁扁嘴,“呦呦呦”的对着秀娘点了点头,那意思就是说,你蒙谁哩。
秀娘只是一笑,转身去灶里,把火架上寻思着烧点温水,一会好着和面。
刘氏把木盆子里的案板菜刀拿出来,这是一会儿要剁菜馅的,她瞅着桌上一眼,忽的一愣,对着秀娘说了,“哎呦我说妹子,你这是……这是……”
秀娘瞧着刘氏一眼,有些奇怪的走过来,看她指着那一盆子肉丁,“咋了六嫂,这些不够么?”
“妹子啊,你这是弄了几斤肉,瞅着可有五六斤了,哎呦娘咧,今儿那老刀婆子可是把嘴给笑裂了。”
刘氏有些埋怨的说叨,本来在平时那老刀婆子就把肉买的贵三四文钱的,这茬要是等到过年过节的,那十老刀那肉价不飞上天去了。
秀娘抿了下嘴,“哎呀六嫂,瞧你这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这肉咋了呢。”
刘氏瞅着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