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的,老头子我就倚老卖老了……”
老吴笑笑的,给田掌柜倒了一杯茶,坐到他跟前说叨着。
“掌柜的,你喝口茶消消气,其实今儿这事儿啊,我老头子是这么看的,咱在外庄那块还存着俩钱庄,掌柜的要是真不想去下阳村找那个女子,我立马叫个可靠些的伙计去取银子,咱按数退回给那些药铺子就是了,反正咱也没少个啥,大不了被人家暗地里笑话俩句,说咱没有金刚钻就想揽瓷器活,没那么大的口袋,非得装那么大的倭瓜……”
老吴后面说的那两句,指的是种养二宝藤的事,他边说边注意着田掌柜的脸色。
田掌柜瞅着老吴一眼,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等着老吴继续说下去。
老吴寻思了一下,说叨了,“哎,不过咱这行里,又有多少人能真真正正的养活得了那二宝藤的,不都是种一家赔一家么……不过,”老吴嘿嘿笑了俩下,对田掌柜笑叨,“我老头子想着,掌柜的要是不去找那小女子,那今儿后,咱地里那些二宝藤,就只能种给咱自个儿买卖了。”
田掌柜皱了皱眉,知道老吴的意思了,他放下茶杯沉着声说了,“老吴,你这念念叨叨的说了这么多,难不成是想让我去下阳村找那个小婆子不都是废话么?”
老吴笑着,“掌柜的说的是啊,掌柜的说的是。”
田掌柜眉头紧锁,“是什么是!老吴,你跟我在这装糊涂是么,你自己方才不也说了,在咱这行里,没有多少人能养活得了这二宝藤的,今天就算我去下阳村找那个女人了。可就她一乡下小婆子,能对我说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老吴瞅着依旧没啥反应,他只是笑笑的,“哎呦,掌柜的,这才一句话不对付你就急了,老头子我这不还没说完么,咱这行里是没多少人能养活得了这二宝藤,可不能说那庄稼地里的庄稼户就不懂啊。”
田掌柜看着他,“什么意思?”
老吴没有回应田掌柜。只是问了他一句。
“掌柜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前些时候。咱们是摁着下阳村那女子的方法在院里捣腾了几株二宝藤,那确实是长得不错,可为啥咱这进了苗子,种到地里了就出岔子了?”
田掌柜听着一顿,寻思着也还真是有些奇怪。早先虽说是王师傅拍着胸脯说方法没问题的,可他自己也有琢磨过那几株苗子,是好是坏还是能看出来的,若是这样看来,那小婆子说的那个种养方子应该没有问题的。
他这寻思着,像是明白过味来了。俩个月前,他让王师傅在院子里种下二宝藤,那茬也就是那个小婆子过完年后第一次过来。因为年前她和他说过,要以二宝藤来换取一间镇子上的铺面作坊,她那时正好是要来问问情况。
可是那日,他为了要治治那个小婆子,故意不出面见她。也不叫人赶她,而是让她坐在后院里等着。还叫了个伙计告诉她,说自己是因为手头有事走不开,没办法来见她,这小婆子一开始也是相信,等着一半个时辰等不住了,才说了先回去的。
所以就这样,他以同样的理由,让这小婆子在后院里等了好几回,自己就在楼上看着偷笑。
不过,现在想起来,该偷笑的是那个小婆子了。
田掌柜有些懊恼,他当时怎么没想到,这小婆子住在下阳村,来一趟镇子很费时候,她怎么可能不嫌徒劳的三番五次来到药铺子里坐着,这头一两次的可以理解,可在那俩月里,这个小婆子可是来了不下十次啊,而且以她的歪歪心肠,她怎么可能就乖乖的坐在后院里等着,啥小动作都没弄呢?
田掌柜重新看向老吴,把心里想的,一句一顿的说了出来。
“老吴,你说的对,我们院子里的那几株二宝藤,是让那个小婆子暗中捣了鬼,她就是要让我们看到,让我们自以为养的好,然后我们觉得没问题了,就会大批量的种到地里,可其实,是让我们跳到她早就挖好的坑里!”
老吴瞅着田掌柜,没有多言语,只是抿着嘴儿,点了点头,田掌柜这茬想明白了,心中的火渐渐压了下去,脑子里也清醒多了,他琢磨着老吴的话,觉的这做买卖确实是不能怄气。
早先他喊着伙计挨家挨户的都通知了,说泰仁药铺能供给他们二宝藤,而且保证要比那些乡下小贩要来的早,银子要收的少。
可今儿他要是犟着性子胡来,自己在那个乡下小婆子那里是能保住面子,可是在药行里,他舍的可就不只是面子了。
田掌柜最后想了想,起身对老吴说叨,“老吴,早先王师傅拿来的那张地契,还放在你那吧?”
老吴瞅着一笑,拿出手的一个信封,“掌柜的,这玩意儿我一直拿着哩。”
田掌柜看了他一眼,拿过手就往外面走去,语气淡淡道,“老吴,你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一定会去下阳村的么?”
老吴跟在他后头,笑叨着,“哎,我老头子知道啥么,只是琢磨着掌柜的是被那个刁钻乡下女子给气着了,要不哪还用的着我老头子开口么?”
田掌柜轻哼了一声,瞧了手上的信封一下,心里嘀咕着,古人云,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点没错,特别是乡下来的小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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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啾。”
秀娘一手拿着抹布,一手端着汤盆,她走过院子正要把中午吃剩下的面条端到灶里,可忽的打了个喷嚏,不过好着她是偏过头去了,才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