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回头看去,只见一位黑甲白袍,身材欣长挺拔的将军在几个侍卫的簇拥下朝这边走来,一张脸被风沙吹的黑黝黝外有神,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不怒自威。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怀远将军,冯淑敏的老公?冯淑敏很少提到林将军,倒是杨万里的部下常提起林将军,这位将军征战边关十余年,杀敌无数,曾经只带了三千骑兵深入突厥王庭,差点端了突厥的老窝,突厥人对他是又恨又怕。对于边关的军民来说,林将军就是他们的定海神针,他们坚信,只要林将军在一日,突厥人就无法踏进中原。
对这样一个人,林兰自然也十分景仰。正琢磨着是不是该跟他打个招呼,但见林将军已经大步离去,进了将军府。
方振的办事效率极高,且林将军早就有示下,不一会儿就把宁兴的部下安置妥当。
见到林将军,李明允还想寒暄几句,林将军却是手一摆,自顾在主座坐下,神情严肃,丝毫没有跟你套近乎的意思,开口就问:“阴山补给线是怎么回事?”
李明允淡然一笑,不以为意,早就听靖伯侯说过此人,面冷心热,比起那些喜欢做假客套之人,李明允更喜欢这种直截了当之人。当即道:“宁将军,你来说吧!”
宁兴抱拳行礼,把阴山所遇之事细细道明。
林将军越听眉头锁的越紧,仔细的听宁兴说完,沉吟道:“看来罗咄此人不简单啊!”
方振见特使大人和宁将军一脸茫然,便介绍道:“罗咄是突厥大汗的第三子,听说此人诡计多端,阴险狡诈,看来所言不假。此次突厥派出十万大军来袭,就是由罗咄率领。”
“这次多亏你们机敏,若是让罗咄诡计得逞,后果不堪设想。”林将军正色道:“此番,李大人和宁将军功不可没。”
李明允笑道:“也是天佑我朝,机缘巧合。”
林将军哈哈一笑:“李大人居功不自傲,难得难得!”
林致远征战多年,也见过几位特使。自以为身负皇命,就很了不起。到这来颐指气使的,什么都不懂,就喜欢乱放屁,瞧着都心烦,恨不能一脚将人踹回去。刚才他故意冷着脸,给这位李大人一个下马威,省的他翘尾巴,认不清形势,没想到这位李大人非但没有丝毫不悦。还这般谦虚谨慎,林致远对他的好感增添了几分。
“林将军镇守边关十余年,杀敌无数,保得一方安宁,在林将军面前谈功劳。下官着实汗颜。”李明允微然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将军的面色又和悦了几分。连方振等人也觉得心里舒坦,心道:这位李大人真不赖。
林将军喟叹道:“李大人日夜兼程赶来,可惜突厥人反复无常,这和谈一事怕是要搁置了。”
李明允道:“下官来时就已经有此准备。我朝与突厥和谈哪次不是边战边谈,每一次胜负都会成为双方的筹码,这次前来,下官不准备马上递交文书,等林将军重挫罗咄大军,在举和谈事宜,方为上策。”
宁兴毅然道:“林将军,此番末将带来五千兵马,希望能跟随林将军上阵杀敌。”
林将军摆摆手:“嗳!宁将军的责任是保卫特使大人,焉能去杀敌冒险?”
宁兴不服道:“将军可是看不起末将?末将虽然历练的少,但绝对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李明允这一路看宁兴那兴奋劲就知道他的心思,宁家乃功勋世家,祖上曾出现过好几位著名将领,宁兴自小的夙愿就是上阵杀敌,沙场建功,当初他去西山大营,是皇上破例提拔,有好些人都不服他,说他不过是沾了祖宗的光,所以,这小子一直憋着一口气,所以平南之时,他才会再三请命,这次来到北方,突厥人近在咫尺,他焉能错失良机?
李明允故意瞪他一眼:“宁兴,不得放肆,林将军自有他的计较,这跟看得起看不起没什么相干。”
宁兴讪讪不语。
林致远也不以为忤,不想上阵杀敌的士兵就是孬种,宁兴有这种胆气,他很欣赏,眼下突厥大军压进,沙溢的守军不过五万,增援的部队还未到达,此时凭空多处五千人马,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他何尝不乐意?只是,若是特使大人有什么不测,这个责任他可是担当不起。
“李大人,这几日突厥大军暂时退去,但本将以为,他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沙溢危险之地,李大人还是莫要久留的好,本将会安排大人先回胜州,待时机成熟,再请李大人前来。”林致远道。
李明允笑道:“一切皆听林将军安排,不过,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林致远眉头一拧,说:“大人请讲。”
“下官回胜州,只需一千兵马护送即可,其余人等,希望可以留下来帮将军镇守沙溢,也算圆了将士们热忱报国之心。”
宁兴眼睛一亮,希冀的望着林将军。
“冯大人已经派兵加强阴山补给线的防御,突厥人再想搞偷袭已是不易,所以,下官回胜州这段路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当然,如果林将军允许的话,下官倒是愿意在此多留几日,若沙溢果真危矣,下官再走不迟。”李明允又道。
林致远看看李明允又看看一脸希冀的宁兴,为难道:“容本将考虑考虑。”
公务谈罢,李明允示意大家先退下,然后拿出冯淑敏的书信交给林将军:“这是将军夫人托下官带给将军家书。”
林致远微讶,接过书信,李明允不打扰人家看家书,告辞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