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温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即将掉落的泪水,在视线一片模糊之下,手被烫了一般似的,合上存折。
其他的几个存折,备注着“温子结婚存款”“温子生病存款”的存折,许温没有勇气再打开。
他的母亲,最爱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他满街的打,嘴里骂着:“小畜生,当初老娘真是信了邪把你生出来!下次再给老娘闯祸,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让你自生自灭!”
可他的母亲,亦在相同的时间里,用最大的努力,为他辛苦筹划着未来。
而他,竟没能有机会,抱住为了辛苦了大半辈子的母亲,说一声“我爱你”或者是“谢谢你”。
童柒柒正在其他地方翻找,冷不防就听见背后扑通一声。
她吓得跳转过身,便见许温捧着几个存折,咬紧了牙关,一脸悲痛的跪在地上。那声音,让童柒柒胆战心惊,怕许温简直要跪碎了膝盖。
童柒柒小心翼翼走过去,刚站在许温的面前,许温便倾过来,将额头抵在她的膝盖上,“柒柒……”
童柒柒想扶起他,却发现许温像生了根一般的,根本扶不动。
“许小胖,你别这样,你站起来。”童柒柒催促。
“我一定要找到肇事司机,一定要找到他!我要他把我妈赔给我……我要他把我妈还回来——”许温带着哭腔的声音里,隐忍异常。
最终,许温跟童柒柒,翻遍了许母的整个卧室,也没有找到许母留下的只言片语。
这只能证明,许母走的太过突然。
而那天,许母让许温早点回家,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跟他说,至于要说什么,也成了绝密。
也许……是关于房子拆迁,他们要搬家的事情……
也许是她签订契约,转让地皮的原因……
更也许……是其他不为人知的秘辛。
总归,许母什么都未来得及说,便死在车轮之下,布满鲜血的脸上,不肯闭上的眼睛,让孙家老二好几晚做梦都还能梦见。
童柒柒从许温家里出来,回到容祗车上的时候,闷闷的。
男人见她默不作声的将安全带系好,便低着头,像一只无精打采的小鹌鹑,窝在椅子里,拧了拧眉头,“怎么了?”
童柒柒恹恹说,“什么也没找到。”
容祗安慰她,“兴许什么也没找到,比找到了什么要好。”
童柒柒好奇,来了精神,“这是什么意思?”
容祗看着童柒柒恢复晶亮的眼睛,“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这话你没听过?”
童柒柒摇摇头,乖巧小狗似的,静待容祗的下文。
“许温母亲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在没有进行确切的调查之前,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童柒柒懵懂,容祗在小丫头额头上一弹,“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童柒柒郁闷,捂着额头,“喂喂,不带你这样的!”她撒娇的往容祗跟前凑,“小容容,告诉我嘛!这样我心里就跟猫爪子挠了一样,很糟糕的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