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燕舞、鼓瑟吹笙,林府的宴席令人宾至如归,一直沸沸扬扬持续到深夜,众位宾客才渐渐散去。
林老夫人坐于主位,林清然送客人直到门口,逐一寒暄拜别。
直到全部客人一一散尽,林清然才收回一直稚嫩热情的笑容,小脸恢复了老练成熟的冷静——那三人并未参加宴席!
道理很简单,三人打架都阴险的很,所有招数都往脸上招呼,就期待对方出洋相,三人武功都很高,其结果就是三人脸上皆挂彩,不同的是段修尧挂彩最多,南宫夜枫挂彩最少。
三人在各自领域皆为王者,此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必然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自然是打完便偷偷溜走。这引得众人不解,刚入门时看见他们三人,怎么一开席便不知踪影,但是却无人敢质问。
林清然自然是了解一切,府中各个角落都有武功高强的暗卫,三人的一举一动自然落于他们眼中,虽不敢近身,但远远便可看到事情过程。
“然儿,这一天你也劳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知何时,林老夫人走了出来。林老夫人三十九岁老年得子生了林清然,此时年龄整五十,却因保养得宜,此时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
她的话打断了林清然的思路,他赶忙转身。“母亲,这一天您也累坏了,早些歇息吧。”
林夫人点点头,她这个儿子,自己是十分满意,年纪小小便担下家族重任,遇事三思考虑周全,待人接物不卑不亢,有他在,自己从不用多说半句。面上充满了欣慰的微笑,便想转身离去。
林清然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她,“母亲,还有一事,请母亲应允。”
停下准备转身的动作,林夫人好奇地看向林清然,她十分惊讶,因为这儿子从不过问府内之事,自然也没什么事求她,不知道他所求何事。
“母亲,府内有一丫鬟名为张小红,签了一年卖身契,我想让她做我贴身丫鬟,还请母亲应允。”
林夫人微微蹙眉,别说是林清然的贴身丫鬟,就算是府内有头有脸的一等丫鬟也皆为死契或者家生子,让一个不知底细的临时婢女伺候林清然自然是不妥,不过自己宝贝儿子几年也不求自己一回,这小小要求她真真不忍拒绝。
想了一想,打定主意,转身走回内室。林清然一看便知母亲想做什么,便赶忙过来扶着母亲的手慢慢回到内室。
林妇人在主位上坐定,他便做到旁边副位。
“让管家林昌来见我。”她转头对自己身边一等丫鬟银杏轻声吩咐。
银杏点头快步走出内室,很快便找到管家。
管家林昌年纪五十有五,身材清瘦,面目一贯严肃,自小伺候已去的林老爷,对林府忠心耿耿。今日是林夫人五十大寿,他也一身暗红衣袍。
几步入内,欲行礼,林夫人一抬手免了他的礼。
“老昌,你可知这新近丫鬟张小红的事?”林夫人端起茶碗,轻沾碗沿。她一直称呼管家为老昌,可见这管家地位之高。
林昌一惊,立刻跪下,“请夫人息怒,这张小红是不是做错了事?”林昌此举是有原因的,因为那介绍路友儿进林府的管事婆娘孙巧文,正是他的妻子。
路友儿的事他自然知道,真正的张小红已经死了,如今的张小红是个来路不明且武功高强的女子,他是不同意将她弄到林府的,可家里那婆娘天天死磨硬泡,他也无奈同意,但是也只答应她在厨房做个粗使丫鬟,且只签了一年契约,观察她的人品,难道这人闯祸了?难道是他人派来的细作?
想到这,林昌满头大汗,他对林府忠心耿耿,一辈子做牛做马两袖清风,难道因此他就要晚节不保?
林夫人看林昌此举,也大惊,“老昌,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认识这张小红?”
林昌又磕一个头,抱着必死的决心。“回夫人,这张小红是贱内的侄女,父母早亡,由她祖母,就是贱内的姑母一手带大养在身边,只因如今姑母病重,这孩子便由小的引入府内为婢,赚些银两为姑母治病,这孩子从小便无父母管束,不懂规矩,如果冲撞了夫人,还望夫人海涵,小的这就把她带回去。”
“她没犯错,老昌不必担心,”林夫人抬手摇了两下,算是知道了张小红的底细,既然是老昌的亲戚,她便放心了,语气柔和下来,“是然儿看好了她,让她做贴身丫鬟。林府规矩你是知道,贴身伺候的人都是家生子,从不用外人。不过既然是你老昌的侄女,我便也放心了。”
林昌此时真是害怕了,无论那姑娘是何身份,都不能去少爷身边,她身怀武艺,少爷年纪尚幼,如果少爷有什么危险,他林昌就是死一万次也无法赎罪。
“夫人不可啊,这孩子不懂规矩,少爷身子金贵,容不得闪失,不能……”
“这事就是这么定了。”林清然斩钉截铁。
张小红的身份已经确定是假的了,这林昌能骗得了林夫人却骗不了他林清然。自小没有父母,家中贫寒,那她一身武艺从何而来?父母早亡,一直伺候老人,那她如何与那三人有了瓜葛?何况自己与她初识是在临城,她说来扬州找亲戚。
不过这样才有趣,他决定把她留在身边了。
林昌愣住,嘴巴张开,想说些什么,声音却卡在嗓子里,发不出声来。他想告诉少爷这姑娘来路不明、身怀武艺,却无法告诉,如果真说出来,那他这滥用职权徇私舞弊之罪便坐定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