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能跑能跳,全好了。”沈宴托腮打量着她,认真的说了一句,“是我救了你。”
所以呢?这是在邀功?
九微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碎雪,不屑道:“也是你推倒我的。”
沈宴细白的手指一顿,轻轻拢了拢眉头,问她:“你为何会忽然昏倒?身体……不舒服?”
九微含糊的答了一句,“没睡好,天冷。”
“没睡好?”沈宴继续拢着眉问:“你为何没睡好?你很怕冷?”
是有多烦人!
九微不耐烦的道:“还不是因为你受伤昏迷!你家南楚让我守着你坐了一夜!”倒好意思问她!
沈宴松了眉头,唇角微扬的哦了一声,又问:“那你如今睡好了吗?需要再睡一会吗?”
“不必了。”九微果断拒绝,她现在随时都会堕入畜生道,怎么能睡,要睡也是和状元郎一块睡。
九微摆手道:“我还有事在身。”
转身要走,沈宴在背后又问:“什么事?”
干卿屁事!九微发现沈宴今天的问题不是一般的多啊,懒得理他,听他又道:“我送你回去,天冷,你若是昏在半路可无人再救你。”
九微十分惊讶的回头看沈宴,总觉得他笑的毛骨悚然,“你……放心我不会亏待玄衣,也不会将你们那些私密勾当报告国舅的,你不必这样……”
突然对她关心起来,她简直觉得胆颤。
“我知道。”沈宴好整以暇的直起身,随口道:“玄衣有事对你半分好处都没有,你不会蠢到向国舅告密。”
那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神情太让九微窝火了,九微冷笑道:“那相国就不必假惺惺的送我了。”
“假惺惺?”沈宴困惑的蹙眉,“我何时假惺惺了?我要送你是真心实意,我从不会亲自送人。”十分不解的问她:“为何你会觉得假惺惺?我表达方式不对?”
又来,九微一直都觉得这沈宴委实奸诈,惯会装糊涂,以前就是,明明老奸巨猾,城府颇深,偏偏在一些人性或者常识性问题上装糊涂,装纯情。
比如他从来不知亲吻是人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
在他第一次无意撞见她亲长情时,那副惊慌失措的表情简直是让九微也惊慌失措!以为做了什么天大的亏心事。然后他近乎两天都用疑惑费解的眼神看九微,并且一再追问:你们为何会做出这种事?
九微也解释了近乎两天才让他明白这只是表示爱意的方式,但他十分抗拒接受,在最后九微气恼的跟他说:“爱你才亲你!”
他表情特别凝重的思虑片刻,纠结道:“我拒绝。”
这件事一度在小宫女中传为佳话,一个个蒙昧良心的芳心暗许,夸赞相国大人这般芝兰玉树的人,还这般的纯情,世间难有。
确实世间难有,心机比海深,情感比纸薄。
九微一直觉得他不是太能装,就是感情缺失,是病,不然一把年纪了还独身一人。
“我怕你昏死在半路,诚心要送你。”沈宴思虑着措词,表情认真的又说了一遍。
九微扯了扯嘴角,“谢谢,不必。”转身便走。
沈宴在背后困惑的蹙眉,又道:“你不想知道为何圣上会帮玄衣吗?”
九微停了步,回头看他。
他松开眉头笑道:“还是这个显得真心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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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微第一次坐上沈宴的马车,居然还好,软裘小毯,小暖炉皆都备有。
沈宴拥着小毯,抱着小暖炉,老神在在。
九微耐不住问道:“所以呢?”
“嗯?”沈宴微诧,片刻后醒悟过来道:“因为她善良。”
“……”九微十分想将他从车窗丢出去。
沈宴却幽幽的笑吟吟的继续道:“你也知道她并非真的圣上,虽然我不知道那具身体里换了个什么来历的人,但我知道她很善良,非常善良,善良到……见不得杀人。”
她之前也很善良好不好……九微不满的腹诽,她可是一见美人垂泪就善良的一塌糊涂。
“而且……”沈宴卖关子的道:“我跟她说过,若是玄衣有事我一定会不计后果的将她的事公诸于众。”
九微眉心一跳,怪不得呢,大殿前沈宴一开口说有话对国舅讲,那冒牌货便急急打断。
她心中的小心思微动,看着沈宴问道:“那你……可有将她不是真圣上的事告诉过国舅?”
沈宴黑漆漆的眉睫一掀望住了她,“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
必然很重要啊!
九微心里狂躁,面上却笑的随意,道:“好奇而已,只是觉得挺有意思。”
沈宴哦了一声,靠在车窗旁。
所以呢……倒是回答她啊!
九微尽量放轻松语气道:“看来你没说?”
沈宴敛着眉睫,闭目养神的问道:“你可是真心诚意的求问我?”
真该让迷恋沈宴的小宫女们看看沈宴这副不要脸的模样!小贱人!
九微不再同他讲话,挑开车帘在茫茫的夜色中忽然看到了一人,正走在长街上,忙对车夫道:“停车!”
车夫勒马,沈宴睁开眼瞄了一眼还没到,问道:“怎么了?”
“不必送了,我忽然想起有点急事。”九微急急便要下车。
沈宴伸手勾住她的衣袍一角,唇角下垂,不情愿的答了一句,“没有。”
“嗯?”没头没脑的一句让九微转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