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眼神沉静地看向裴母,唇角忽而挑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来,“老夫人可知道这歹人是谁?说起来那还是咱们相识的……”
“咱们相识的?”
裴氏震惊地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
裴母心下却是一沉,对裴衍追寻的目光更是躲闪不已,脑中思绪千转,心中暗道了一声糟糕,不会是马氏母女为了省下这笔钱亲自上阵了吧?
想着这母女俩的禀性,倒是有这个可能。
可是为什么她们不动季重莲,转而盯上了筝姐儿与元哥儿……难道她们是打算……
裴母脸色不禁沉了沉,这两母女真是好毒的心思,她只不过想要季重莲消失,这两母女竟然想要绝了他们裴家的子嗣!
不过……想想又有些不可能。
若是季重莲不死,那纵使孩子没有了,他们夫妻还年轻照样可以生养,单单只毁了两个孩子对马氏母女有何好处?
裴母想来想去有些想不通,渐渐思绪乱成了一团,手心更是出了一层冷汗。
裴衍点了点头,目光却是掠过了裴氏,直接看向了裴母,“老夫人可还记得郑宛宜?”
“郑宛宜?”
裴母双手一颤,手中的念珠噼啪落地,碎裂成无数的晶石四散开来,她脸色惊惧地看向裴衍,“她竟然还没有死?!”
郑宛宜对他们有多么怨毒,裴母心里很清楚,若是两个孩子落在她的手中,那无异于是九死一生!
她对自己的孩子都如此狠心,又怎么会放过裴家的人?!
裴氏也惊讶地捂住了唇,满脸地震惊,“怎么会是她?”
林梅猛然地抬起了头来,却发现季重莲的目光一直冷冷地看向她,她心中一突,整个人已经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难不成……。难不成竟然是她将郑宛宜带进了将军府?
想起那个脸上长着黑斑但眼神冷厉,又隐隐透着一股熟悉感的女人,林梅脑中如有电光闪过,一刹那间便醒悟了过来,原来她就是郑宛宜!
季重莲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了林梅,她每走上一步,林梅就止不住地将头埋得更低,似乎这样便能让人忽略她的存在,可看着那双银缎上绣着半开青莲的秀鞋在自己的眼前慢慢地放大,她终于止不住腿软地跪在了季重莲跟前,整个人抖得犹如风中落叶。
“林梅,你着实让我太失望了!”
季重莲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带着一股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沉重与压抑,“你这样做,便是不给自己留退路了,我虽然不是随意迁怒的人,但你的做法更会让你的家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林梅颤抖不已,只是牙关都咬紧了,没有证据的事情她向来不会承认,若是季重莲只挖了个陷阱,难不成她还要往下跳不成。
想到这里,林梅不由将目光转向了裴母。
裴母怎么说,才能决定她的命运,而她相信如今她们俩人是绑在一起的,若是裴母想要撇开自己,那这屎盆子她说什么也要扣些上去。
裴母虽然不喜林梅这般摊上自己,但事到如今她也只有强撑着笑脸道:“重莲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林梅虽说如今在我跟前侍候,但从前可是你身边的人,她的品性最是淳厚不过,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来!”
季重莲勾了勾唇角,嘲讽一笑,“若是林梅不会,那老夫人呢,您会吗?”
“你这越说越没谱了!”裴母有些心虚地转了目光,佯装恼怒地看向裴衍,“你媳妇这般说你也不管管,我可是她的婆婆!”
“老夫人有把自己当作是我们的长辈,您孙儿孙女的祖母吗?”
裴衍神色渐冷,他一直没说话只在一旁观察着裴母的反应和表情,可结果让他很是失望,没想到这件事情真的与裴母有关,那么唯一意外的只是她不知道这一次来的人竟然是郑宛宜吧。
裴氏看了看季重莲,又看了看裴衍,有些头痛地抚额道:“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全然都不明白?”
“姐,”裴衍的目光转向裴氏时到底柔和了几分,只是嗓音仍然清冷,“老夫人串通了马氏母女,要害自己的媳妇和孙儿孙女,这样的事情搁在你身上,你能相信吗?我想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做不出来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而这偏偏就发生在老夫人的身上!”
裴衍勾起了唇角,与其说他是在嘲讽自己的母亲,不如说他是在自嘲,他的母亲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如此让人心冷,如此让人失望!
在决定将裴母送进庵堂里时他还无数次地希望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希望有更强有力的事实来将这一切推翻,可是现实到底事与愿违,即使真相如此丑陋,他也不得不直面这样的结局。
“不……不可能!”
裴氏惊得倒退两步,之后猛地看向裴母,摇晃着她的手臂急声求证道:“母亲,您告诉阿衍,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是您做的,不可能的……”
“我……”
裴母张了张嘴,她是想要辩解的,可季重莲的目光仿佛看透到了她的心底,那嘲讽与不屑的冷笑让她所有的掩饰都无所遁形,她觉得指间有些发冷。
“母亲……难道真的是您?!”
裴氏彻底怔住了,看向裴母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她退后了两步却还犹不可信地摇着头,口中喃喃道:“即使您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