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宣在第二日清晨便赶往了客栈,因是离着季家最近的几家客栈,倒不用细找,只挑最好的那间前去,秦子都主仆果然在座。
俩人定下了纳妾文书,秦子都承诺将会奉上三千两的聘金,聘礼另算,季明宣已是乐得合不拢嘴了。
季紫薇的嫁妆铁定是公中出,这一点季重莲会安排,可这聘金他便可以肥了自己的腰包,只要秦子都不说破,谁又会知道呢?
想来这事只要自己全权包办了,到时候将人给送到秦府去就是,如今秦子都已经和季家的人生了嫌隙,想来也不会亲自上门对照一二,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思及此,季明宣眸中的笑容亦发深厚了。
纳妾文书一定下,季明宣便马不停蹄地去衙门备了案,似乎生怕秦子都反悔了似的。
揣着那一张纳妾文书,秦子都悠然地靠坐在回上京城的马车中,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他和季家这事没完,别人怎么羞辱了他,他势必要找回来,等将来走着瞧!
季家除了柳姨娘外,还没有人知道季紫薇已经被季明宣许了秦府做贵妾,日子还是照样地过下去,只是柳姨娘与季紫薇被禁了足,整个季家顿觉清静了不少。
季重莲此刻正倚在凉亭里,看着碧元与红英剥着莲子。
本来这样的小事也轮不到这两个丫环做,只是闲来无事便剥着玩,季重莲看了一阵,便也抓了一把莲子过来,利落地用刀剖开翠绿的皮,滚出里面杏白色的莲子,再挑出中间的莲心,分类搁置在了一旁的瓷瓮和瓷碟里。
“姑娘,这莲子咱们吃就可以了,这莲心干嘛也留着,多苦的东西啊!”
碧元看着那满满一碟的莲心,虽然翠绿的色泽看着很喜人,但却也改变不了那苦涩的本质。
“苦口良药嘛!”
季重莲笑着摇了摇头,“这莲心是一味中药,虽然我不太懂,但老人们常说,莲心泡水可以清心去火,没得浪费了,咱们就来尝个鲜。”
“还有这等功效?”
红英也有些诧异,略微思忖了一刻,她脸色有些微红道:“姑娘……姑娘可否赏婢子一些莲心?”
“你来要干嘛?”
季重莲还没有发话,碧元便偏头看向红英,见她脸色越来越红,恍然大悟道:“你不会是为景管事要的吧?”
景德是红英的未婚夫,俩人的婚事也定在了年后。
碧元不说还好,一说红英的脸更是红得像火碳,但在季重莲略有深意的眼神下,她也只得硬着头皮说,“前几天他……他给我捎东西来,无意间说到他娘有些上火,婢子就想着……”
“还是咱们家红英聪明,这人还没嫁过去,就开始讨好未来婆婆了,不错不错!”
季重莲抿着唇笑,漂亮的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羞得红英亦发不好意思,头垂得都快到胸口了。
碧元却是若有所悟地深思了起来,片刻后,也在瓷碟中揽了一撮莲心往自个儿身前堆着,“姑娘,这个给婢子,下次林大哥来了,婢子也让他捎回京里去。”
“你这丫头,倒是现学现卖了!”
季重莲撑不住捂着唇笑了起来,红英也抬起头来看了碧元一眼,见她这般落落大方毫无羞涩之意,对林楼好就是好,自己这般反倒有点缩手缩脚显得小家子气了。
“得了,你们两个各自包上一包往婆家捎去,给我留下一点就行了。”
季重莲大度地摆了摆手,两个丫环对视一眼,忙点头道了谢。
秋风乍起,吹散了满池的碧波,少了莲叶的池塘看着有些萧瑟,春去秋来,倒是四季不变的定律。
明年,她也该及笄了。
可若是就这样嫁了人,她反倒有些放不下心来,特别是四房,她走了,季崇宇可是怎么办?
虽然有季老太太照应着,可人老了难免心力不足,不能面面俱到,又有柳姨娘时不时地在季明宣耳边吹些枕头风,这个父亲又一向是个偏心的,倒真是难说了。
“姑娘,可是在担忧什么?”
碧元已经利落地收拾了剥好的莲子莲心往屋里捧去,红英扶着季重莲坐在美人靠上,见她沉默不言,眸中似有忧色滑过,这才大胆一问。
“还不是家里的事。”
季重莲叹了一声,目光垂在指间,“我总归是要嫁人的,到时候带了你们几个离开,虽然还有刘妈妈照顾着宇哥儿,可想着父亲与柳姨娘……我总是放不下心来!”
“是这个理。”
红英跟着点了点头,“若是四太太还在就好了,说什么也能照拂着少爷,柳姨娘再嚣张那也能有个管束的人。”
季重莲一怔,偏头看向红英,眼中骤然迸发出一丝喜色,她这是钻进了死胡同里,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没想到呢?
男人荒唐,那是因为没有管束得了他的女人,再加上姨娘作乱,四房自然就没有宁日。
季紫薇总归也是要嫁人的,可柳姨娘却是要长长久久地在四房生活着,若是真没个人能拿捏管束她,长此以往,未免生了其他不该有的心思,再撺掇着季明宣做下什么错事来,到时候还会有谁为他们收拾这烂摊子?
所以,若是在她离开之后想让季家四房有好日子过,那么找回一个当家女主人便是很有必要了,规束季明宣,管教柳姨娘,当家主母做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季重莲也不怕继母生下嫡子,季崇宇嫡长子的地位是不会改变的,到时候他早已长成,若是继母想要过得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