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1-30
苏轹回京之后,次日便受诏入宫,面圣时“举荐”了江清谷,圣上大喜过望,即刻宣诏清谷为太后诊脉,只过了三日,太后的头风便有了缓解,于是江清谷名声大躁,“神医”之名在京都广为传扬开来。
天子见太后“痊愈”,龙心大悦,任命江清谷为太医院正六品院判。
于是乎,锦阳京略微紧绷的气氛,也随着太后的“病愈”松弛了下来,贵族们各种饮宴又筹办张罗开来,各类邀帖不断地送至卫国公府。
九月中旬,苏轹新的任命便已确定,果然如黄氏推测的那般,不再外放,而是留在了京都,出任通政司右通政,自从郑乃宁“遭贬”,苏轹便又成为了受左右二相把控下的通政司中,再一个天子信臣。当然,相比郑乃宁,苏轹的地位可没有那么容易捍动,甫一到职,就成了左右二相党竭力拉拢的“红人”,今日一邀约明日一宴请,让苏轹应接不睱。
与郑乃宁“孤臣”的形象天差地别,苏轹对金秦二党都是热情相待,逢邀便往,左右逢源,这就更让两相故吏们卯足了劲,若非苏轹子女尚且年幼,恐怕媒人都已经接二连三地登了门。
待到十月,寒衣节过后,三位皇子妃的人选正式择定。
金六娘不出意外地落选,建宁候嫡女黄氏五娘、右相府嫡女秦氏三娘分别赐婚三、四两位皇子,由钦天监卜吉择定婚期为隔年七月初八、八月初九两日。
卫国公府也接到了诏书,册封苏氏嫡长女旖辰为福王妃,婚期定于来年六月。
在此之前,圣上便册封了二皇子为福王,虽无藩属,却为亲王。
这个出生于宫婢腹中,长年不受重视的二皇子竟率先被封亲王,引起了贵族们热烈地议论,一致认为,二皇子是托了卫国公这个岳丈的福,根据圣上对卫国公的信重,苏氏大娘为二皇子妃多少有些委屈,圣上基于这点,方才先封了二皇子为亲王,以安抚卫国公。
相比贵族们的事不关己,后宫妃嫔对于二皇子封王的事则更为关注,皇后倒不以为意,陈贵妃也不计较,偏偏是二皇子名义上的母亲丽嫔反应最是激烈,竟然往乾明宫哭闹,吵嚷着让圣上也册封六皇子为亲王。
自然,被狠狠斥责了一场,并罚禁足。
皇后嗤之以鼻:“丽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陈贵妃捧腹大笑:“丽嫔不会以为,圣上册封二皇子为福王是出于对她的宠幸吧?”
却说几道赐婚的恩旨一下,虞沨率先与福王道贺,两人捧茶言欢之际,虞沨婉转地提醒福王,是卫国公府坚持,方才定了这门姻缘,福王听后,自然心怀感激——他自知生母卑微,无外家凭仗,再兼着性情沉闷,不得圣上心意,原本对婚姻一事抱着听之任之的心态,压根就没想过与卫国公府联姻,中秋宫宴上,太后忽而与他引荐苏氏大娘之时,他隐隐想到了出于什么缘由,但终究还是不敢确信。
他原本以为大长公主与卫国公必不会看好他这个受尽冷落的皇子,就算是勋贵家的子孙,只怕也比他这个落魄皇子要强上几分。
接二连三发生的一切“喜事”,无一在他意料之中。
福王暗下决心,对他的王妃定要倾心呵护,携手共老,相敬如宾。
再说三皇子,得知他的正妃定为黄氏五娘之后,虽不曾任性胡为、抗旨悔婚,却也微微表现出“沮丧”的情绪,当与“知己”小聚时,偶有“举杯消愁”“醉生梦死”之态,博得了许多“千金”的同情,为三皇子“黯然神伤”心痛惋惜的同时,艳羡的对象除了苏氏大娘,又多了个黄氏五娘。
这一日孔奚临总算在千娆阁里“混”得有些厌烦了,想起“错失良缘”的三殿下,捧了两壶美酒,直入皇子府中。
一园菊色缤纷,有神秘的紫、鲜艳的红、灿烂的黄、冰清的白,姝姝曼妙,百媚千娆。
筝弦玉箫琵琶乱、红袖绿衣舞折腰。
三皇子半靠雕花软榻,媚眼如丝,欣赏着舞伎们的惊鸿婆娑,唇角妖艳。
榻边跪着的美侍,烟红纱裙层层叠叠,拖曳于绿茵之上,兰指玉蔻捧着青铜乌雀盏,微敞的蝶衣里,一抹纤长的美人骨上垂着朱络剔透,她半倾了身,将那一盏清酒递至三皇子唇边,娇声莺语。
孔奚临隔得老远,似乎就听见了那美侍欢畅媚惑的笑音,穿透丝竹琵琶,刺耳得很。
三皇子瞧见“莫逆”拖着懒散的步伐前来,方才推了推芍瑛蠢蠢欲动的手指,略微坐正了身,胳膊肘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雕花扶手。
芍瑛眼看着自己的指尖离柔美的菱唇只差分毫,却被推离,委屈地发出一声娇嗔,循了三皇子的目光,美目一斜。
但见一袭艳红银丝云纹氅,旁若无人穿过红袖绿裙的舞阵,少年倾斜的唇角,凌厉有如刀锋,渐渐清晰。
孔奚临意味深长地扫了芍瑛一眼,不待三皇子允许,堂而皇之就并肩坐于榻上,开口就是一声嗤笑:“听说殿下最近醉生梦死,原来当真,好好一院子鲜花美景,殿下竟允这脂粉臭气污染。”
芍瑛并未见过孔奚临,听了这话,便有些不满,仗着这些时日,三皇子待她不同旁人,把香唇一撅:“你是谁?”
孔奚临挑了挑眉,接过芍瑛依然捧在手里的青铜盏,往鼻尖一晃:“酒倒是好酒。”话音才落,敞袖一扬。
芍瑛只觉脸上一湿,整个人怔在当场。
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