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都是儿子疏忽,可是眼下无凭无据,便是逼问黄氏她也必然不会承认。”卫国公甚觉羞愧,也觉为难。
“她既是明媒正娶,身上又有诰命,若无实据,的确不能轻易处置,我们苏家堂堂正正,也不行那些阴私诡诈,但只要知道她是狐狸,就不怕揪不住尾巴,我且看她还能装模作样到几时。”大长公主冷笑道:“为防万一,中馈的事不能再由黄氏掌着,虽说以她的谨慎,也许不会做那投毒害命的事,不过也难保贪欲膨胀,狗急跳儿也娶了媳妇,荇哥回去与阿音交待一声儿,让她刚强起来,先把饮食茶水给管理好了。”
苏荇却觉为难:“祖母,阿音她到底年轻,怕是镇不住”
旖景咳了一声,扯了扯长兄的衣袖:“阿兄,嫂子她早怀疑有人作怪,之前那番软弱,其实也是有心示弱。”
苏荇瞪大了眼,半响才“呃”了一声,又半信半疑地轻声问道:“竟然连我都蒙蔽了?”
大长公主神情略缓:“为人媳妇的,必然有她的难处,阿音是个稳妥的孩子,怎会贸然行挑唆之事,若因捕风捉影就称尊长心怀叵测,也是个冒失性子,还怎么掌握中馈。”
苏荇摸了摸后脑勺,与卫国公交换了一个相互同情的眼神——女人心海底针,还真是捉摸不定。
“岳父,小婿有一见解,眼看官制改革在即,三弟虽然年幼,倒可先一步送去溟山书院学习。”虞沨说道。
用意很明显,黄氏意在夺爵,她虽有恶意,三郎苏芎却始终是卫国公之子,这时又还是总角之年,黄氏就算心怀叵测,还不至给三郎灌输那等观念,先让苏芎远离黄氏,一方面是对黄氏的震慑要胁,有苏芎在手,她越发不敢轻举妄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苏芎本身考虑,导以正直观念,不让他受歪门邪道影响。
从宋辐与李霁和的身上就能看出,打小的教育极为重要,宋嬷嬷与罗氏的性情,足以影响各自养子的秉性。
虞沨又说:“这些事情背后,又牵涉到储位之争,若只因爵位,二舅舅根本没有勾联二叔的必要,内宅的事尚好处理,关键是他们身后的皇子。”
大长公主闻言很是焦灼,卫国公也更显沉肃。
虞沨当然没有点明三皇子,继续说道:“依我看来,储位还当遵循圣意,在这基础上,咱们也当自保,眼下局势还不好说,终是要走一步看一步。”
卫国公满腹狐疑:“虞栋不过掌着西山卫,其中有一部份还是国公府旧部,皇子与他勾联有何益处?”
这话虞沨与旖景都不好说,就算他们知道那一世太子将会遇刺,一时也没有想通其中关窍,虞沨虽已确定与黄二暗中勾通之人是三皇子,但当年太子遇刺委实太过离奇,竟然没有半点蛛丝马迹,而虞沨因当年病体赢弱,并未参与政事,不知其中详细,只知事发地是在濯缨园内,唯一的联系,便是濯缨园属西山卫管辖。
别宫仍属禁卫看守,假若是虞栋领着西山卫突袭,禁卫不至于一个同僚都认不出,事实上呈尸当场之人,也察不到半点底细,不可能是京卫,更像眷养之死士,但太子遇刺何等大事,锦阳京几乎立即戒严,关闭城门,全城掘地三尺,却没发现杀手一鳞半爪,后来虽起出几个江湖门派的暗堂,与些许北原细作,但他们是否与太子之死有关,最终并无定论。
否则,后来也不会牵连这么多皇子权贵。
但若刺杀太子者并非三皇子,他勾通虞栋有何意义?虞沨直觉,不是争取楚王府手中几路兵力这般简单,三皇子韬光养晦,目的明确,意在天子之心,只要有天子属意,无论卫国公府还是楚王府都是储君之臣。
虞沨甚至怀疑,天子当年并非没有掌握蛛丝马迹,而是心有侧重,存心袒护。
倘若如此,对三皇子就必须慎重,似乎也只有化干戈为玉帛此路可行,但他也有感觉,三皇子对旖景的执念,绝对没有这么容易打消。
眼下明智的做法,必须注意矛头所向,重点针对之人还是虞栋与黄陶,并非他们身后之人。
联合无非利益,那一世说穿了,三皇子对卫国公府与楚王府并无恶意,但因为他要利用虞栋与黄陶二人,才会纵容,或者暗助这两个为私欲谋算。
要先一步废除虞栋与黄陶的作用,才能将事情单纯化。
复仇自保的同时,不逆君国。
当然,假若圣上并非侧重三皇子,事情会更简单。
重点,还在圣心。
因而虞沨才不愿提醒旖景兰hua簪已经能说明真相,无论黄陶身后是三、四哪位皇子,在圣意未明之前,他们暂时都不能针对,也只能尽力不与皇权冲突。
众人紧跟着又商议了一番,主要还是针对黄氏兄妹二人,至于宋嬷嬷,并没有人将她一家放在心上,旖景说过网已布成,就等着猎物入坑儿,却故弄玄虚地不说仔细,大长公主一贯放心旖景,再兼着现在又添了个虞沨,并不操心。
最后不可避免地说到李霁和。
当然集体噤声,只看大长公主意下。
“眼下先如重前吧,他依然还是国公府的西席,大家都尊重着,大郎安排人去宁海,察察罗氏究竟如何,注意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