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谢氏大以为然,再一转念,瞬息心花怒放:“这事要谋成了,说不定能把苏氏手里的产业要两处来代管,也是我这做长辈的替她分担,她也不能违逆不是。”
江月暗忖,婆婆还真能得寸进尺,旖景有大长公主撑腰,她家姑母筹谋这么些年,都没能染指旖景的产业,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讹诈过来,能保住中馈不失已经不错了,就听小谢氏唉声叹气:“露华也打听了,苏氏的产业嫁妆都是她的陪房打理,那些人就是一块铁板,连在京中有哪些商铺都没有透露……找人盯着倒能发现形迹,可也拿不准究竟是租赁出去还是自营,若是租赁出去的,就算出了纰漏也与苏氏无关。”
小谢氏突然想到黄氏,一握拳头:“要不你找国公夫人打听打听?”
江月轻叹:“她的嫁妆从前都是在大长公主手上,防得跟什么似的,姑母也知之不详,也就能确定荣庆斋是,可这处经营多年,又有老成的管事亲自坐镇,就算出了纰漏轻易就处置了,闹不出什么祸事来……还有就是那年上元夜,听大长公主无意间泄露一句浮春楼是她的产业,我也打听过,是间茶楼,也是由她的陪房任着掌柜,也难。”
“这有什么难的,畏头畏尾还能成事?”小谢氏胸口一个勇字隐隐若现。
“母亲细想,陪房可是苏氏的亲信,一旦闹出了事,打着楚王府的名头就能平息,岂不白搭?咱们还是当找那些个外聘的掌柜,一般不知幕后东家身份,底气就有不足,遇事一慌,才容易闹得沸沸扬扬。”江月忽地想到一段旧事,眼中一亮:“从前闺阁时候,我就知道苏氏亲自打理过疏梅楼,莫不如先去打听打听,倘若那处的掌柜并非陪房亲管,倒可利用。”
又再思索一番,江月还是决定把自己择出来,没得又被推在前头挡刀:“外头的事,母亲还得与父亲商量计定,寻人什么的,也是父亲出面更加稳妥。”
这事是不能瞒着虞栋,一来也让他体会到稳固中馈的不易,二来若出了岔子,再不会担个自作主张的罪名,小谢氏对上回挑唆寿太妃不成的事可记忆犹新,那巴掌打在脸上现在还隐隐作痛。
这回江月献了良策,小谢氏总算没再计较儿媳的诸多不得力,才说起从前的打算:“总之这些办法也只能拖延一时,解决不了根本,我原想着给湘儿求娶卫国公行六的嫡女,与你的好姑母提了,她却拿个庶女打发我!”
原来小谢氏早与黄氏通了口风,以她想来,虞湘是宗室子弟,恶名儿又没传出,便是做为通家之好的卫国公府听说一二,这贵胄子弟因着年轻与丫鬟胡闹一阵也不算什么大事,苏六娘不过继室所出,又远不如旖景那般得宠,能嫁入宗室也算高嫁。
哪知黄氏先是称六娘虽已及笄,可瞧着大长公主的意思,并不着急,国公府也就只有六、七、八三个待嫁,年岁也相差不远,大长公主是想把几个孙女多留一段儿。眼下大隆,一般女子十五及笄才开始议亲,却有些高门不愿让女儿嫁得太早,留上两三年到了十七、八,年长些也显得稳重,更易适应夫家公婆、妯娌间的复杂关系,更重要的年岁大些,生产时少些艰险。
前头旖辰是圣上赐婚,不得已才早嫁,旖景也是赐婚,为着长幼有序,二娘与四娘才急急地出阁,眼下只有六、七、八三位孙女儿,大长公主实在不愿再放她们早嫁。
小谢氏不甘放弃,好一番劝,称先定下也好,等上两年再行婚礼倒是无妨。
黄氏被逼得没法,这才又说六娘的婚事由大长公主作主,若是八娘,她许是有法子促成。
江月听了这话,委实对婆母的异想天开顶礼膜拜,也不想想,六娘是黄氏亲生,虽外头人不知虞湘的德性,黄氏怎么也会有所耳闻的吧,就算黄氏赞成,大长公主那关如何能过?别说六娘,便是八娘也不可能,黄氏无非是晓得小谢氏眼高过顶,必瞧不上庶女,这才用来支应罢了。
但想到八娘,黄江月忽然计上心头,可这事以她的立场要提又实在觉得窝心,也罢,且看疏梅楼这边,倘若真能成事缓解了眼前之急,何必再多此一举。
于是小谢氏飞速与虞栋商量计定。
世子妃要插手王府中馈的事委实也让虞栋耿耿不安,虽黄陶后来又有警告,让他别再盯着世子妃下黑手,可这事却关系到一家的财路,再说无非就是找人去个茶馆闹场,顶多惊动一番顺天府,轻而易举就能平息,不过让世子妃担个顾及不睱的不足,把心思集中在嫁妆管理上,暂时不能染指中馈,能算什么“黑手”?
而且这回恰是时机,虞沨不在,世子妃对外头的事总归不会这般警醒,这么一想,竟有八、九成的把握。
虞栋立即行动起来。
于是旖景才在老王妃的支持下接手了厨房与花草房两处,连几个管事婆子都没有熟悉,就在某日晨省时,被小谢氏当面发难,说她的产业里发生了事故,掌柜的仗势打人,竟闹到了衙门去。
旖景莫名其妙:“这是什么话,我竟不知情,反而是二婶先听说了?”
对于旖景的懵懂不知小谢氏只以为她是装模作样,遂滔滔不绝地说了事发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