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梁王神情慎重:“你有什么打算?”
三皇子微咪眼角,缓缓说出心里的计较来。
又说薛东昌,跟着三皇子回到西梁,立马就被此时在西梁礼部任职的孔奚临满面冰霜的拦住了去路,薛东昌得了三皇子嘱咐,自是毫无隐瞒的把三皇子倾心吐胆的那些话都说了一遍,以期能说服孔奚临如他一般理解三皇子的作为。
但显然,薛东昌一番努力没有丝毫功效,他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能缓和孔奚临的满面冰霜。
最终,孔奚临还是在朝会之后,紧随着三皇子回了暂住的宫邸,大发怨言。
“殿下那些话瞒得过旁人,可瞒不过我!”室内只有两人,孔小五再也难以摁捺。
三皇子似乎难掩疲倦一般,歪倒在床榻上,说出的话有气无力:“我并不想瞒你,小五不理解,我也不想强求。”
“殿下,当日亲口信诺,眼下却……”孔奚临咬牙切齿:“可对得住我?”
三皇子冷笑出声:“小五,我说了你我有再见之日,并不太远,可有背诺?再者,你把孔家恨之入骨,我答应你要毁了这个家族,这事我必然会做到,孔家如今已经离灭族不远。你若想回大隆,过上三五载,我也会助你如愿,并保证不受孔家牵连,会尽力为你谋个前途……”
三皇子话未说完,孔奚临已经暴跳如雷拍案而起,一张俏面须臾逼近三皇子眼前:“殿下!大隆帝位近在眼前,是你亲手拒之千里!休要说那些不甘受天子弥补的话,只有我知道你为了那个位置付出了多少!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瞒不了我,殿下,你应该还会再潜回大隆吧!”
三皇子一臂斜撑,冷冷地看着孔奚临:“小五,这是我的事,我不需要给你交待,也不需要你的认同,我也没有亏欠你什么,付出多少,愿不愿意收获,不劳你为我不平。”
“殿下就这么枉顾我的心意?”孔奚临眼角血红,那神情当真哀怨莫名。
三皇子揉了揉额头,伸手推开就要逼压到他身上的男子,理了理衣襟:“小五,慎用枉顾二字,我知道你的想法,可难道你不明白,我从来不是你期望的那般。”
孔奚临踉跄两步,尖尖的眉头高挑:“至少从前,殿下从没对女子动情,更休论会为区区女子放弃大统。”
“你过份了。”三皇子微抬眼睑,瞳仁里风平浪静,却又像酝酿着危险的暗涌:“今日我不怕明言警告你,我会不会对女子动心,会不会因而舍弃江山,那是我的事,我并不认为你为我牺牲了多少,反而,若没有我,你怎么从孔家脱身?到头来,明明你恨之入骨的那家人,还会拉着你一同坠入地狱。”
说话间,三皇子已经从软榻站起,轻轻踱着步子,逼视着孔奚临:“你我之间,是兄弟之义,我从不曾负你,若你觉得我无情无义,那将来便当作陌路也罢。”微倾身子,三皇子目中警告十足:“你记好,若言行再对那人有半分不敬,或者将来甚至起了叵测之心,伤及那人……就是与我反目成仇,小五,你知道我最恨人背叛。”
见三皇子转身,背影透着冷漠,孔奚临忍不住更加握紧了拳头,可到底还是凄恻一笑——若是太子在场,必然会大叹,这一笑堪比那位“单美人”更加动人心魄。
“殿下难道不知,我就算背叛自己,也不会背叛你。”
三皇子眉心猛的蹙紧。
“殿下的话我记住了,是,我应该感怀殿下的恩义,奚临预祝殿下心想事成,千万别像我……付出真意,到头来却连怨恨与不甘都不忍心存半分,殿下若有一日,能懂奚临今日所感,才算是,真正明白何为情深。”孔奚临微退一步,对三皇子的背影环揖一礼:“大隆如今于殿下而言已如龙潭虎穴,奚临还是劝殿下三思后行。”
三皇子觉得背脊有些僵硬,却到底还是不忍,微微转过了身:“就算为了太子,我也要走这一遭。”
孔奚临唇角冷冷,暗忖以殿下您的手段,就算远隔万里,也能让太子死于非命,为了什么必须亲赴险境,你我心知肚明。
却终于没再说这些话,抬眸一笑:“殿下万事当心。”
似乎再无留念,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