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决不能自乱阵脚,引来更多追兵。
“苏五,你休要花言巧语。”孔奚临冷哼。
旖景果然沉默下来,却在紧张地思量。
孔奚临对她的抵触与反感一目了然,其中重要原因应是不满她“以色惑人”,导致虞灏西置大局不顾的诸多荒唐之行,孔奚临是废后族人,原本应与虞灏西“不共戴天”,但两人却成了一对至交,证明孔奚临确为那人亲信,他当然希望虞灏西能“改邪归正”,莫为儿女情长而置江山大业不顾。
旖景想到她与此人数场争执,每回都是不欢而散,幸运的是薛大统领颇为“与人为善”,又并不沉默寡言,尤其是在担任“教官”之后,与旖景更多闲话之时,曾数回为孔奚临转寰,希望旖景别与孔奚临计较小五就是那脾性,连大君都时常受他冷嘲热讽。
旖景压根没放在心上,不过有次顺口说道:“孔五郎无非就是小瞧女子罢了。”
当年孔奚临还在锦阳京纨绔渡日时,旖景就听闻过这位疑似“龙阳之好”。
薛东昌闻言后笑得意味深长,却多嘴了一句:“也不是绝对,小五倒对金元公主钦佩得紧,还竭力劝说过大君与公主联姻。”薛大统领当时追加那话是为了替他主公争取殿下可是对五娘你一心一意,根本听不进忠言劝谏。
旖景私以为孔奚临的确一门心思是为大君着想。
那么这时就能够利用。
“你应当知道,我若留在西梁,势必对大君有害无益,孔五郎,倘若这回我不能脱身,将来一定会竭力挑拨大君与宛姓反目,导致他众叛亲离,不得善果。”旖景冷静地说道。
孔奚临下意识地嗤之以鼻:“你有这般本事,现下就不会受制于人。”
“是么?孔郎试想,我是如何得知连大君都瞒在鼓里的密道?”
孔奚临一怔。
“显然是有人暗助我逃脱,孔郎以为还有谁有此能力?你若逼我留在西梁,断绝生路,我也决不会束手等死,就算要死,也会把虞灏西一同拖入地狱,我只消告诉他金元有意隐瞒地道一事,实怀叵测之心,欲图王位而加害于他,孔郎试想,大君是否会视金元为仇?倘若他对金元不利,宛姓宗室可会容忍?虞灏西到底是异姓,他若有铲除宛姓之心,西梁王可会容忍?而他这时虽立功勋,是否就真有本事与西梁王及宗室作对!”
密道已被发现,倘若不能说服孔奚临“投诚”,金元便会暴露,因此旖景这时干脆直言不讳。
她感觉到孔奚临手中力道松了几分,刚刚希望猛增。
却听那人又是一声冷笑:“你以为你能得逞?大君真能为你区区妇人将大局置之不顾?”
“孔五郎,你清楚的,虞灏西为我这区区妇人做的荒谬事不算少了。”旖景也回以冷笑:“他拒绝迎娶金元,已引西梁王不满,我留在此处,对他毫无益处只有祸患,倘若我再存心离间……今日我实言相告,我从不曾失忆,也决不会甘心被他要胁,从前所为,无非就是为了今日脱身,倘若事败,我拼却不要性命,只要把身份公开,虞灏西强掳大隆王妃之举被西梁君臣得知,他可还有继承王位的可能?再者,金元公主私助我逃离一事一旦被他得知,不需我挑拨,虞灏西与她也会生隙。”
感觉那紧逼的剑刃稍稍离开,旖景敏锐地洞察孔奚临已生迟疑,加紧说道:“我若能脱身,虞灏西不知密道存在,势必以为我是趁乱逃遁,决不会牵连金元,当我安返大隆,他再是不甘执迷也无可奈何,而外子也不会张扬此事,才能将祸患消弥于无形,孔郎,若再耽搁,当虞灏西赶回,一切再无挽回。”
话音才落,剑刃已经完全移开。
旖景立即闪身,而卫冉几乎同时仗剑上前。
孔奚临冷冷看着旖景:“苏五,望你势必得偿所愿,远离西梁。”
旖景急速说道:“孔郎可知小女现在何处?”
刚刚才松一口气的卫冉闻言眉梢高挑。
“唯大君与薛东昌知道。”孔奚临眉心一蹙。
“将来解救小女脱困一事得仗孔郎暗助。”旖景不及多想,这意外的机会她势必要把握住,干脆利落地讹诈:“孔郎应当也希望今后我与虞灏西再无瓜葛。”
这时却不是多话时候,旖景不怕孔奚临会拒绝,他今日既放她脱身,就是授她以柄,倘若让虞灏西得知此事,势必不会轻饶了他。
“卫冉,你随孔郎出去,将他刺伤击晕在盘儿等人之地。”旖景说完,已经拉着夏柯头也不回地行入地道。
孔奚临就这么云里雾里的跟着卫冉回到婢女们昏睡之处,当他肩头被一把飞刀扎入,又被卫冉重重一个倒拐打在颈窝昏倒在地的那一瞬间,脑海里才飞速闪过一道怨念苏五果然奸滑,三言两语就诓得他背叛大君不说,居然还被要胁解救她的女儿……这祸水,千万别让我再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