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冷冷抬眸:“红衣,陈六自命清雅,最不喜风尘轻浮,以后你在他面前,可得仔细收敛。”
红衣细密柔长的睫毛一闪,眸中雾气蕴绕:“奴家面前之人,眼下可不是陈六。”
说完,扭着柔腰上前,玉臂一扬,那轻纱敞袖便褪到臂肘,就要缠上三皇子的肩头。
“殿下,奴家清白之身,委实不愿就这么给了那陈六,殿下……”
三皇子起身,略略避开,但那冷洌的视线,却稳稳地落在红衣的面庞上。
红衣轻轻一叹:“三皇子温柔多情,偏偏对奴家,就是这般冷心冷肺。”
“别忘了你是我的属下。”三皇子慢慢俯身:“难道,你不愿在为我之属下,而要做那红颜知己?”
红衣的眼睛里,顿时柔情慢溢。
“红衣,你可知道,一旦属下有了二心,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唇角缓缓绽放一朵艳笑,三皇子有若羊脂玉般的温柔手指,抚上了红衣姑娘娇艳的面庞,却在她下颔一紧。
力度不大,指腹温暖,红衣却是一颤。
“奴家不敢有二心。”
“那就要时刻铭记。”
忽闻一声嗤笑,厢门再度敞开,身着朱衣的少年轻摇折扇,懒懒地迈步入内,嘲笑般地睨了红衣一眼:“这些时日,贵族公卿们对你一番追捧,就宠得你不知天高地厚起来?这般姿容,也就能迷惑不识风月的陈六罢了,还敢在殿下面前卖弄风情?”
“孔小五,与你何干?”红衣转身之际,已经将畏惧的神情一敛,瞪了朱衣少年一眼。
这位朱衣少年,正是当今皇后孔氏嫡兄的庶子,为三皇子陪读,又是一“容倾京都”的美少年。
但见他“哗”地一声,展开手中折扇,重重晃了几晃,唇角半带奚落:“好一阵胭脂臭,红衣,你还是离本郎君远点。”
红衣挑了挑眉,委委屈屈地回顾了三皇子一眼,见他挥了挥手臂,顿时沮丧下来,蛮腰一扭,轻轻一哼,踩着小碎步又避去了里间。
三皇子斜睨眼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孔五落座,方才说道:“小五,你今日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千娆阁,已经住了半月有余了,殿下难道不知?”孔五一咧薄薄的唇角,那笑容却是颠倒众生的妖娆:“我那嫡母,这阵子总算是趁了心,没再想着让那些丫鬟缠着我不放,不过嘛,却寻思着往殿下身边塞人,我是好意,今日才跟殿下提个醒,皇后娘娘可是早为您准备好了诸多姬妾。”
三皇子挑了挑眉:“小五,你这是兴灾乐祸吧?”
“殿下可得仔细,那几个人可都是妒妇,深受我那嫡母教诲,最善于在后宅生事,将来三皇子妃可有得为难,若她受了委屈,大长公主与卫国公只怕也会对殿下不满。”孔五依然摇着羽扇,那笑容却越发妖娆,果然是兴灾乐祸的模样。
“皇后这是未雨筹谋,偏偏我还得按照她的意图来。”三皇子冷冷一哂:“她也是逼不得已,生怕我得了卫国公这座靠山,威胁太子储位。”
“殿下英明,那么……”
“不过是几个姬妾,我就等着看她们的手段,苏氏大娘出身名门,又是圣上赐婚,谁还威胁得了她的地位不成?”话虽如此,三皇子多少还是有些烦躁:“且容她们几年,总有一日……”
孔五轻轻一叹:“殿下看来注定得美人环侍了,不过苏家大娘姿容普通,性情嘛,也略失灵变,只怕会郁郁寡欢了,再加上殿下又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她以后的日子,实在令人纠心。”
“你是在同情我将来的妻室?”三皇子再度挑眉。
孔五卟哧一笑:“我是在可怜殿下,要受那些蛇蝎美人烦扰了。”
“还是担心担心你自个儿吧,听说你那嫡母,可给你寻了个商人岳家。”三皇子越发不耐,夺过孔五的折扇,重重扇了几下。
“果然是殿下,就得了消息。”孔五笑容一收,眸中阴沉一掠:“不过我那未来的岳父,可很舍得资财,听说陪嫁就有十万两白银,良田千倾,不过他那女儿,却注定短寿无福,可惜可叹。”
“小五,别把事情做得太绝,引出什么大乱子来。”三皇子神情一肃。
“殿下宽心,授人以柄的蠢事我可不会干。”孔五冷笑:“不过我那贤良嫡母的如意算盘,却终究是要落空罢了。”
“你常在千娆阁出入,可别让人得知与红衣的关系,陈六可是我废尽心思才引诱上钩的一条大鱼,将来,或许就是关健的棋子。”三皇子又再警告。
孔五大笑:“我巴不得离红衣八丈远,她那一身脂粉味臭不可闻,今日若非想与殿下一见,这院子我都不屑踏足。”
却听里间“咣当”一声,不知又是什么被红衣“泄了愤”。
三皇子无奈,将那折扇一合,一抛,旋即起身:“这地方我不宜久留,先走一步,你就继续在这销金窟迷惑众生吧。”
说完,依然将青帏帽扣在发上,挡了那绝色容貌,在陈五似笑非笑的目送下,率先出了千娆阁后/庭这所僻静的院落,依然往后角门,登车而去,只以为来去无声,没引人注意。
半分没有留意,红衣身边一个侍婢,滴溜溜乱转的眼睛。
楚王府的关睢苑——
灰渡迫不及待地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