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根等待的机会终于來了。1947年下半年。政府发布戡乱令。内战正式全面展开。八百万国军人吃马嚼。每天的耗费都是天文数字。各地工厂大半停工。政府税收枯竭。唯有滥发纸币。掠夺百姓财产。以供战争开支。恶性通货膨胀导致物价如同脱缰野马一般猛涨。连江北联合机械公司的工人也吃不上饭了。
在地下党的领导下。联合机械公司和炼铁厂的工人进行了罢工。他们举着“要吃饭”的标语在厂门口静坐。禁止任何人进去厂区。个别目光短浅不顾大局的工人被当局迷惑。打算进车间上班。被罢工工友阻拦。
罢工如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全北泰。市长萧郎一筹莫展。他对手下人说。别说是这些工人。就连我都想罢工。物价飞涨。老百姓一天三餐都成问題。这个位子就是火山口啊。
罢工的消息传到省城。陈子锟勃然大怒。立即下令陈寿和曾蛟平息罢工。尽快恢复生产。机械公司是军火企业。真是戡乱紧要关头怎可停工。不过他又交代了一句:“不许胡來。”
陈寿和曾蛟不以为然。既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那是不可能的。平息罢工。就必须动用武力。两人调集了千余名军警准备武装弹压。又被萧郎劝止。说工人实在吃不上饭才闹的。堵不如疏。万一伤了人命。激化矛盾就更难收场了。
“好吧。我给萧市长面子。不用枪驱赶他们。给我到城外树林砍一千根木棍。用棍子打他们总行吧。”陈寿满脑子都是暴力手段。
萧郎无奈摇头:“大棍子打下去。那还是要死人的。”
陈寿一摊手:“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难道要我跪下來求他们复工不成。”
曾蛟道:“我有一个主意。消防队不有水炮么。用那个上。一准好使。”
用水炮打工人。总比用枪托刺刀大棍子要文明的多。萧市长也同意。于是军警展开部署。萧市长不再过问。
曾蛟对陈寿说:“刚才老萧在。有件事不方便提。工人闹事。那是共产党在里面挑唆。我已经让情报科查过了。机械公司有个姓杨的教员就是领头的。”
陈寿道:“那得赶紧抓起來枪毙啊。一刻都不能耽误。”
曾蛟道:“这事儿还用你交代。侦缉队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
……
机械公司大门口。罢工人员越來越多。阻断交通。声势浩大。杨树根与工会的几个组织者正在附近的一处民宅开会商讨下一步行动。忽然一个外号叫小萝卜的工友气喘吁吁的跑來说铁厂工会要找杨老师商量事儿。
“人在哪儿。”杨树根问。
“就在宿舍区。”小萝卜眼神飘忽。
杨树根不疑有诈。交代了几句。跟着小萝卜走了。由于罢工。厂区里静悄悄的沒有了往日的机器轰鸣声。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人呢。”杨树根有些起疑。
“就在前头。”小萝卜道。
杨树根警觉的站住。道:“我回去拿个东西。”
一回头。不远处已经站了一个工人打扮的特务。撩开褂子露出枪柄。
再看前面。三个特务慢悠悠的走了出來:“杨老师。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这个叛徒。”杨树根怒斥小萝卜。
小萝卜羞愧难当。无言以对。
杨树根被特务绑了起來。押向不远处的汽车。忽然一个红色的身影冲了出來。手舞擀面杖放倒一个特务。一脚踹翻一个。大声吼道:“快走。”
來人正是马春花。她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将特务们逼得节节后退。杨树根拔腿就跑。
马春花虽然勇敢。但终归是个女人。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武装到牙齿的特务。身后传來一声枪响。紧跟着是噗通倒地的声音。杨树根心里刺痛了一下。沒有回头。
“抓住他。抓住他……“凄厉的喊叫回荡在厂区。
厂门口。军警的镇压行动开始了。三辆红色的消防车开到附近。水炮接上消防栓。高压水龙打向罢工群众。别看是水柱。力量大的吓人。壮年人都能被喷倒下。工人们的队形很快就散了。此时武装交警趁机杀出。用警棍驱赶工人。警笛声和惨叫声响成一片。大批工人被捕。
罢工。被北泰当局残酷镇压下去。
杨树根暴露身份。经组织决定。不再从事敌后工作。回到解放区当了土改工作队的一名队长。级别定为正排级。带领工作队下了基层。
马春花为掩护战友。身负重伤被敌人逮捕。关押在北泰模范监狱。叶雪峰政委亲自批示。不惜一切代价进行营救。
……
省城。枫林路官邸。陈子锟正在召开会议。在座的除了军政大员之外。还有经济金融方面的专家。以及新任江东绥靖公署主任陈启麟中将。
议題是金融改革。通胀膨胀已经达到忍无可忍的地步。职员领取薪水要用麻袋装。一麻袋钞票换不來一麻袋大米。居然有造纸厂的人收购钞票用來粉碎纸浆重新造纸。出售得利反而高于钞票的票面。
“再这样下去。我怕造币厂先破产了。”陈子锟一句玩笑话让大家想笑又笑不出來。目前的形势比抗战时期还要艰难百倍。民生凋敝。战火纷飞。大片国土沦为共区。学生整天游行。工人时常罢工。收音机里报喜不报忧。总是国军胜利转进。殊不知早已损兵折将。丢了几十个师的人马了。
龚梓君是江东中央银行的总经理。金融方面的事儿他比较有发言权。他翘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