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舒原以为姨娘们回娘家探亲后,家里会清静许多。没想到才刚清静两天,更大的不清静就不请自来了。
有多久没见面了?四年或五年了吧。
还记得最初相识时,他是那么的冷漠、呆板,永远一副死了亲娘的表情。如今官拜丞相,又是太后亲命的辅政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还是原来那个不苟言笑的男子吗?
“好久不见,聂青。”慕容云舒笑着说。
“好久……不见。”短短四个字,却在聂青的喉咙里打了几个转才出来。
“慕容,你真不够朋友,和楚大哥成亲也不通知我一声。我还想喝你们俩的喜酒呢!”凤灵还是永远长不大的性子,一进门就叽叽喳喳。
慕容云舒呵呵笑了笑,正要解释,忽听身侧传来一个声音——
“叫我吗?”楚慕容正拽着慕容云舒的裙摆,仰着头问。
凤灵被突然冒出来的小萝卜头吓了一大跳,惊奇地叫道:“你是谁?”
“楚慕容。”
“楚慕容?楚……慕容?”凤灵皱着眉想了想,随即恍然大悟,“慕容,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儿子?!”
“他比他爹先成为慕容府的人。”慕容云舒如是说。
凤灵被惊吓到了,楞了好大一会儿才道:“你……你们居然先生子后结婚!”
“慕容说他想参加我们的婚礼,所以就先把他生下来了。”慕容云舒依旧非常淡定。
“……这么久不见,你还是与原来一样语出惊人。”
慕容云舒莞尔一笑,没有接话。
“娘,为什么我听说的是你们成亲时我被点了穴道关在柴房里?”
呃。慕容云舒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初,“谁告诉你的?”
“北叔叔。”楚慕容答道。
慕容云舒:“他乱讲。娘这么疼你,怎么会忍心把你关进柴房呢?”
“可是东叔叔他们也那样说。”
慕容云舒:“他们都是乱讲的,不信你问你爹。”
楚慕容依言看向正笑得高深莫测的亲爹,问:“北叔叔撒谎了吗?”
“嗯,他们在撒谎。你当时是被关在我和你娘的新房里。”楚长歌笑容可掬。
此言一出,除了慕容云舒之外,全场石化。新房或柴房,有什么区别吗?
“聂青,凤灵,你们从京城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累,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儿吧。”不等两人接话,慕容云舒又对钱总管说道:“为聂大人和凤小姐准备客房。”
“是。”钱总管领命,立即对聂青、凤灵做一个‘请’的手势,“聂大人,凤小姐,这边请。”
凤灵特配合地跟上去。聂青则深深地望了慕容云舒一眼才离开。
闲杂人等一走,楚长歌便一脸凝重地说道:“你猜,聂青来金陵所为何事?”
“反正不是冲着我来的。”慕容云舒的语气甚是轻松。
“何以见得?”
“连表哥都无法让我改变主意,其他人更是白费心机。聂青与我认识这么久,不会不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他此次前来,一定有其他的事。一件,攸关朝廷兴亡的事。”慕容云舒道。
“你与我想的一样。”楚长歌道:“只是这金陵,除了你之外,还能有什么人、什么事会重要到辅政大臣亲自出马?”
“不知道。”慕容云舒也一脸怔忪。虽然肯定聂青不是冲着她来的,但是聂青的到来,必然与慕容府脱不了关系。否则,他就不会住进来了。像聂青那样的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叨扰朋友的。要么盛情难却,要么另有所图。而她从未邀请过他,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另有所图。
聂青,你到底想干什么?
*
过了几天,被派去打探消息的东南西三人回来了。
“知道聂青来金陵的原因了吗?”楚长歌问。
“不知道。”东护法摇头,“不过我们发现了另一件奇怪的事。”
楚长歌:“什么事?”
南护法:“朝中大臣近日以来,陆续前往金陵,有的已经到了,有的还在路上。众大臣皆着便装,也没什么行李,不像视察、升迁、游玩,也不像逃难,一路马不停蹄,明显直奔金陵而来。”
楚长歌闻言剑眉微蹙,喃喃道:“如今的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大臣们不呆在京城,跑来金陵做什么?”
慕容云舒也非常不解。这一系列的反常现象,真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聂大人在府中吗?”慕容云舒问身后的绿儿。
绿儿:“在。聂大人自从住进来后就再没出去过。”
“凤灵呢?”慕容云舒问。
绿儿:“聂大人不出去,凤小姐也不出去,整日跟着聂大人跑前跑后。”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到底想做什么?慕容云舒凤眉轻蹙,过了许久才道:“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就当他是个来蹭吃蹭喝的朋友,一日三餐好酒好菜伺候着。”
*
聂青的心里很矛盾。明知道此行毫无胜算,他还是来了。因为他想见她,想得恨不得将脑中那一块关于她的记忆彻底清除。多少个午夜梦回怅然若失,多少个春去秋来念念不忘。想忘却忘不掉,想见却见不着。他将心一退再退,哪怕是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只要能够看到她,看到她的一颦一笑,也好。
终于,老天有眼,又让他有了理直气壮站在她身边的机会。
只是,她一定不会答应。
聂青苦笑,住进慕容府也有一些日子了,她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