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丁颖家里,常宁难得的过了一个没有干扰的春节,丁颖也尽量的抽出时间待在家里,陪着常宁经营着二人世界。
只有丁一龙来过几次,陪着常宁喝过两回酒,然后把常宁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一一送到要送的人手中,象刘为明、钱临涛、王玉文和邱夏风等老前辈,还有洪涛、邓志军、方天正、罗铁贵、胡子茂、陈林、肖海峰和梁诚等老领导老同事,别人拜年送的是烟酒特产,常宁的最为干脆利落,一点钞票外加几句祝福的话,让丁一龙连着跑了两三天。
难怪丁颖后来说,青阳人逢年过节送钱的风气,就是常宁发明的,他要对社会上的不正之风,负百分之五十的责任。
因为春节长假放得早,范氏集团公司青阳分公司里早没有了人上班,付总经理刘月红应总公司的邀请,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香港过春节,最让常宁遗憾的,是方巧英也不在青阳,她请了长假,陪着她卧床多年的老公在香港治病,要到春节以后才能回来,这次肯定是和常宁碰不上了,用丁颖的话说,她这个市政协主席的日子是最逍遥的,现在她又主动提出辞去市委常委的职务,一俟批准,她就有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了。
同时,常宁虽然人不在万锦县,但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情况,自己无法及时掌握,他特地设了几条联糸热线,一条是通过商洛,商洛和丁颖一直互有联糸,只要万锦县有事,商洛能立即通过丁颖找到常宁,另一条是凌啸,这小子还没有女朋友,常宁让他春节期间都守在县委大院,一有异动,就通过电话联糸丁一龙,司机对司机,两个人算是门当户对,电话交往中逐渐成了朋友。
还有两条联糸热线,当然是李效仑和李州腾,他俩和其他常委一样,常宁把丁一龙的电话留给了他们,丁颖的电话,常宁是不敢轻易说出去的。
果然,农历十二月二十八那天,丁一龙匆匆的跑来了,“领导,你,你那里出事了。”
常宁心里一沉,“不要急,谁来的电话?”
丁颖也从厨房里出来,“一龙,你下慢慢说。”
“是凌啸打来的,他没说是什么事,只说是找领导说话,我估计,我估计应该不是什么火烧眉毛的事。”
常宁笑骂了一句,“这小子,几时也学会卖关子了。”
丁一龙说道:“领导,我先走了啊……他在等你的电话,这小子挺犟的,说一定要亲自跟你说。”
目送丁一龙离开后,常宁拿起了电话。
“凌啸,我是常宁。”
“领导,我有重要的情况向你报告。”
凌啸的声音压得很低,常宁一下子想像到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
“什么事这样神秘啊,是不是咱们县委大院门口的牌子,又又被人家偷去当柴火了。”
“领导,是这样的,在这十多天里,公安局和武警中队,还有县林业局护林大队,抓了几百名山民,现在都关在公安局大院里。”
常宁大吃一惊,“怎么回事,他们,那些山民都犯了什么事?”
“他们来自各个乡镇,几乎每个乡镇都有,他们都是上山砍伐集体树木被抓起来的。”
常宁问道:“那些山民为什么要砍集体的树木啊。”
凌啸犹豫一下后问道:“领导,你,你要听实话吗?”
常宁恶狠狠的骂道:“臭小子,你要是有半句假话,我回去就开除你。”
“领导你别急么……事情是这样的,咱们万锦县百分之九十的地方都是山区,老百姓一直是靠山吃山,一到过年前夕,大家都要上山砍柴,以备过年之用,有的也砍点成材树,偷偷运出去卖掉,换钱买点年货,据我所知,那些山民都是温饱没有解决的人,他们是万锦县最贫困的人。”
常宁听了,立即沉默不语了。
“领导,你在听吗?”
“凌啸,我问你,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有啊,这些年,每年年底都有这样的情况,大伙都私下议论,过年前后,是公安局最忙碌的时候。”
常宁哦了一声,“那以前是怎么处理的?”
“以前么,当然是抓啊,凡是私自砍伐集体树木的人,不管什么原因,先抓起来再说,统统送到县公安局,先办法制学习班,有钱交罚款的,随交随放,没钱交罚款的,一直关到正月初八,写张保证书后走人……”
常宁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凌啸,这事我知道了,交给我处理吧。”
放了电话,常宁在客厅里踱起步来。
丁颖微笑着问道:“小常,你打算怎么处理呀?”
“这事……他娘的,咱也是老百姓出身,小时候在大青山的时候,偷柴偷树偷猎,什么没干过呀,有一年冬天大雪封山,家里连一根柴也没有了,零下十多度啊,我怕我老娘和外公外婆冻死,还去三零六基地的油库偷过油呢。”
丁颖又问道:“那么,你认为那些山民的行为是值得同情的喽?”
常宁坐回到沙发上,一边拨电话,一边说道:“山民山民,不靠山吃山,你让他们吃什么,集体集体,就是个体的集合,集体的就是百姓的,老百姓为了过年为了活命,砍几棵自家地上的树,何罪之有?”
丁颖点着头,“小常,你说得对。”
电话通了,是打给公安局长吴贵龙的。
“吴贵龙同志,我是常宁,你现在听好了,放下电话以后,你马上把所有山民放掉,派车送他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