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怎么样?”方修林忙俯□来,担忧的瞧着脸色苍白的李玉文。
“那个人,是谁?”李玉文怔怔的瞧着穆羽匆匆而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嫉恨。
那个少年是谁?怎么穆羽会对他这般重视?明明平常,除了对着自己时,即便是他那个舅舅,穆羽都是冷冰冰的!
“我也不认识。”方修林神情里明显有些讨好,“外面风大,你身子骨弱,受不得风寒,我先推你回房。”
不怪方修林如此,实在是他心里明白,方府一府的荣辱,目前全系在李玉文身上——凭容文翰现在的如日中天,只要有李玉文这个假容霁云在,太子一定会想方设法保了自己平安!
更不要说李玉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个强大到可怕的弟弟!
而且那穆羽看着,可不止是身手厉害,更要命的是他身上那种气势!这段时间多和达官贵人打交道,方修林身上自然不是和原来一般,全是铜臭味儿,还是很能分辨出富与贵的不同的!
自己这条小命,就是全赖这突然冒出来的小舅子,才得以平安的!
“你说那男孩说你撒谎?”方才霁云靠近李玉文时,声音并不高,方修林的注意力又全在穆羽身上,根本就没听清霁云说了些什么。
“是。”李玉文点头,边思索边道,“我总觉得那少年好像知道些什么。”
“怎么可能!”方修林想了半晌,却还是理不出什么头绪来,又把从前的事细细思量一番,仍是摇头,“当年的事情,不可能还有其他人知道。娘子你想多了。”
又亲自去外面端了盆热水进来:
“来,为夫的帮你洗脚——”
李玉文脸一红,伸手就抱住了方修林,哽咽着道:
“相公,这辈子有你这么对我,我便是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方修林轻轻抚摸着李玉文的头,却抬眼百无聊赖的瞧着上面的房梁——待会儿是去芳儿房间呢,还是去看月儿那小sāo_huò……
自然在这之前,还要好好哄着自己这个表妹,家里很多事还要靠她,还有那个穆羽的身份……
“娘子,你可问过,弟弟他是哪里人?”方修林边帮李玉文揉脚边道。
“我也问过。”李玉文皱眉,“可却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之所以会这样,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心虚。听那穆羽的意思,他根本就是冲着容霁云来的!可自己哪里是容霁云,自己分明是李玉文啊!
方修林一回来李玉文就已经向他转告了此事,方修林也明白李玉文的难处,便拍了拍李玉文的腿:
“其他的事,就不要操心了,对了,你的腿,现在怎么样了?”
听方修林问起自己的腿,李玉文神情明显有些激动:“左腿,有些知觉了——”
再没想到,穆羽手下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医者!
“真是太好了!”方修林抱住偎依过来的李玉文,“这些年,每每想到你的腿,我心里都是难过不已,要是当年,我能早些找到你,也不至于让你受这么多苦楚!希望老天垂怜,你能再站起来!”
当年大雪封山,知道容霁云的真实身份及方家的计划后,李玉文又恨又怕,就拼命的在山中寻找,谁知不幸跌落雪洞,等众人发现救出时,双腿却和那个容霁云一样,已经冻残了的!
这也是李玉文对方修林死心塌地的一个重要原因,虽是变了姓名还毁了脸,但表兄待自己却更加情深意重。
“对了,那个少年,我还是不放心。”李玉文想了想道,“相公你还是多加留意。”
总觉得那个少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穆羽抱着霁云直奔后院而去。
守卫刚想去拦,却发现进来的是自己主子,忙跪倒见礼,从院门到房间,竟是跪倒了一大片。
穆羽却是脚都没停,直接冲进了房间。
房间内一个须眉皆白的老者,低着头凝神捣药,听到响动回头看去,不由一惊,忙站起身来:
“少主——”
“灵老,快过来看看阿开——”穆羽把怀里的少年举高,神情竟是从未有过的惶恐!
“放到榻上来。”灵老忙道。看少主如此紧张,莫不是那少年已有生命之危?
灵老话音未落,穆羽就已经快步上前,小心的把霁云放到榻上。
灵老惊了一下,嘴角抽了抽,却没敢说什么,忙上前去查看霁云的脉象,脸上神情瞬间缓和——少主这么惊慌的样子,自己还以为是什么不治之症呢!哪里想到,不过是惊怒过度以致昏厥。
随手在霁云人中穴上轻轻一点:
“少主莫慌,无事。”
这边收回手指,那边霁云果然睁开了双眼。
穆羽伸手就想去扶霁云,却在对上霁云冷冰冰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子后,很是狼狈的僵在了哪里:
“阿开——”
“你,去死——”霁云闭了闭眼睛,艰难地翻了个身,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头都遮的严严实实。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咕咚”一声响,灵老惊恐的声音随之传来:
“少主——”
等房间里终于完全平静下来,霁云才缓缓睁开眼睛,神情惨然,竟然,又回到了这里吗?
透过窗棂,隐约还能看见东北边角落里自己住了两年之久的柴屋……
那之后自己悲惨而又短暂的一生,在此刻竟是如此清晰。
亏自己还以为穆羽是个心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