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过去,报纸每日头条仍是穆军与吴朔、陈燮两支军阀残翼的战况,与北都大众百姓一样,王护士和周嫂都会关注军情,唯有莫盈只是淡淡一瞥便将报纸放在一边,继续看她的书,片言只字不提三少四少,好似他们的生死安危完全与她毫无干系。
王护士自认从未见过这样冷情寡淡的女孩子,但她与莫盈毕竟不够熟稔,也不便多嘴,只是偶尔一提,平常莫盈都是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这倒还是头一回她愿开金口问上一句:“这场仗,大概什么时候能打完?”
“快了快了。”王护士以为莫盈寓意探寻三少何时归来,便立马笑道:“原本,宋医生听闻穆督军受伤,是要即刻赶到前线去的,但穆府传来消息,说穆督军受枪伤是讹传,用以混淆敌我监视的战略,三少又传来电报,令宋医生按兵不动,以照顾你的病情为首要任务,言下之意,对于平定崂州、芹州的叛乱已然胸有成竹,说是一个月之内,必定返来。”
一个月。
莫盈不禁思忖,如果她能逃离北都,穆世勋不在的这一个月里,便是最佳良机。
可是,她能在短短一个月里康复吗?她住进特护病房,才不过一个礼拜而已,虽说在宋医生、史蒂夫和黄老中医的三方会诊之下,以‘静息疗法’暂时稳定了病情,但咳嗽一茬儿说来就来,且来势汹汹,什么时候复发更是没fǎ_lùn断。。。她暗叹口气,决定不想那么多了,横竖她现在力气有限,既然脚踩西瓜皮,就滑到哪里是哪里,反正伺机而动见招拆招便是。
王护士带上门,屋里便又静了下来,莫盈一页页翻着诗集,随口念道:“letlifeflowesleaves.”话音未落,忽闻门外传来一声朗笑:“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莫同学,我也最喜欢这句诗呢。”
莫盈转过头去,果见周嫂领着傅学琛进门来,傅学琛今日穿一身米白运动服,浓密刘海遮住前额,厚重镜框遮去半张脸,虽是圣约翰校园里的普通学子打扮,按在他身上却不显千篇一律,倒是添了几分儒雅卷气,他左手提水果篮子,右手提名贵礼盒,朝她微笑道:“莫同学,我没打扰你休息吧?”
“我家小姐午睡刚起,你来得正是时候哩。”周嫂接过傅学琛的礼物,跟着张罗斟茶递水:“小傅同学你也太客气了,每次来都带那么多水果,昨天还送了一大箱蜂蜜银耳,今天又是整盒的名贵燕窝。。。这里已经堆满啦,放不下啦。”
“不过是些微薄心意,不算什么的,周嫂和王护士每天照顾莫同学,也极其辛劳,你们想吃什么尽管与我说,我家做进出口贸易生意,这些小东西都是家中现成,一点都不麻烦。”傅学琛一脸谦恭,在沙发角落坐定,看向莫盈:“莫同学,今天lún_lǐ刘女士布置了一堂测验课题,做得好便可加额外学分,她嘱我给你送来,还让我带话,希望你尽快康复,早日回校上课。”
“谢谢你。”莫盈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合上书,接过周嫂递来的一盅冰糖雪梨银耳羹,只听得周嫂又夸道:“傅同学送来的银耳比咱家的品质还上乘哩,一煮就糯,汁液浓稠,一看就知道是极品,小姐,您多吃点儿,对止咳大有好处呐。”
莫盈含糊地嗯了,舀一勺银耳送入口中,不经意地抬眼,便与斜对面那两道如影随形的目光撞个正着,她心头微微一跳,不由自主地红了脸,为掩饰尴尬,佯装无事地看向周嫂,问:“宋医生今天还过来么?”
“哟,对,差点忘了,刚碰到王护士,她被宋医生一通电话叫回诊所去了。”周嫂这才想起来:“宋医生和那两个胸外科专家跟踪研究‘静息疗法’的疗效,王护士今晚一并留在诊所开会讨论,都不过来了。”
这时门外探进一个小护士,对周嫂道:“院子里断了根晾衣架,是你们的吗?”
“哦哟,衣服掉地上啦,这可不白洗了!”周嫂跺脚,对傅学琛道:“小傅同学不好意思,麻烦你看着点我家小姐,我马上回来哦!”说罢急忙跑了出去。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只有勺子碰到瓷碗的清脆声响,莫盈慢慢吃完银耳羹,傅学琛起身走来,接过碗勺放在桌上,跟着在她床边坐下,自然而然地拉过她没插输液管的右手,用自己掌心裹住,也不说话,只是冲她微笑。
莫盈静静地望着他,窗外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更显他下颌清和,面容隽秀,即使被厚重的黑框眼镜遮挡,又刻意垂落了一簇刘海,但莫盈仍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眼底惯有的那种优雅中饱含戏谑的笑意,就像一只慵懒而名贵的波斯猫,看起来柔顺无害,从容不迫,却不知何时会赏你一爪子,将你抓出血来。
“一会儿扮作名校才子,一会儿扮作白帮公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