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听了碧水回话,笑的云淡风轻,碧水觉得头皮一麻,多久没看到姑娘这么笑了,上次见到她这么笑的时候,是谁倒霉来着。说起来倒有些可怜那陈家了,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她们好好的跑上来膈应姑娘呢。
七月可正是热的时候,客人们也无意久留,送走了客人,安宁不觉得怎么样,就是旁边儿跟着跑前跑后的丫鬟身上跟水洗了一般,额头上的汗珠根本就来不及擦。虽然说明日喜轿里会搁上两个冰盆来降温,可旁人倒是有的受了!
到了黄昏时分,前往蒋家铺床的全福太太回来了,安宁厚礼谢过了,又让人送出了大门。安宁安排好一应事宜回来,就看到这段时间大老爷都端着的棺材脸,张瑶站在一旁红了眼圈,福久坐在一旁,这小孩儿到现在也不懂‘嫁’是什么意思,见到安宁回来了,嫩嫩的叫了一声娘亲。
安宁只觉得一家子都是需要她操心的,便抱起福久来让他坐在腿上笑道:“这是做什么?大喜的日子里,莫不是老爷和瑶儿都是高兴的?”
张致远哼了一声,张瑶听了这话破涕为笑,福身叫了母亲。安宁拉着她坐过来,小声道:“别理你父亲,他是极舍不得你出嫁的,就是自己不大好意思说呗。”声音虽小,但足够张致远听见,张致远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声,却是没什么威慑力的。
安宁只管和张瑶说话,“景曜和景佑那两个小子,大姐姐出嫁也不回来!”张瑶想到两个弟弟虽然未回,却是送来了两大箱子的东西,有些字画和古籍,还有一副玉石围棋,每颗棋子都是前朝巨匠所打磨的,想到如此为自己,心中不免熨帖。
张致远又冷哼一声。
安宁不管他,让杏儿拿出来一只红木匣子递给张瑶,笑着示意她打开。张瑶疑惑地打开看时,却是一下子惊呆了,倏然起身,“母亲!”
安宁笑的温婉,看着却是温暖人心,招手让张瑶坐下,道:“傻丫头,都是要做人家妻子的,还一惊一乍的可不行哦。你的嫁妆厚足,那是你在夫家立足的资本,有了它们,才不会被人小瞧了。公中的庄子铺子,明面儿上给了你四个,其实里面还有你生母的陪嫁田庄,被你父亲买下来的,所以呢这儿我又给你添上一间铺子,一个庄子,都是在都城,给你做私房的。这庄子是处热地,正好盖了大棚,日后冬日里吃新鲜蔬菜没甚问题的。那些田庄铺子都是张家的老人了,你不用费什么心。还有丫鬟婆子及陪嫁的家人,你自己的挑的那些不够,我再添了两房家人,里面有他们的身契。还有你的压箱银子,我和你父亲商量好了,六万两银子,银票在最底下,你好生收着。日后你们小两口过日子,多放些银子保底。”
张瑶看着眼前厚厚的一摞银票地契,看张致远也慈爱的看过来,眼泪不由自主地留下来。心里感动,便是那亲生的母亲,又能有几个能做到这般?分别给张致远和安宁磕了三个头,这才红着眼睛回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