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老张头是在安平家过的。
为了缓和一下二老的关系,吃过饭,安平就到老院儿去坐了一会儿,劝了张赵氏几句。蓝氏则在家和孩子一起陪着老张头。过年的气氛并未使老张头有多高兴,家里一片沉沉,自乐清穿越以来,这是最冷清的一个年节。
想想也是,大年三十上门来闹,任谁也不会有个好心情。而这些全是拜陈赵氏所赐。
不过陈赵氏这个年过的也并不怎么好,向来听话的张家村那一帮人,竟然有胆敢反抗她,这叫一向自视甚高的她心里怎么能舒服了?一肚子气又无处发泄,便寻了一通家里丫头家丁的错,闹的满府鸡飞狗跳,气的陈老爷狠说了她几句。
陈赵氏觉得委屈,躲在屋里不出来,大年三十的年夜饭都没吃。说起来,她本来是不太看好这事的,虽然门当户对,可杨家毕竟是在乡下。她之所以差人去问,只是耐不住紫涵缠磨的无奈之举。反正现在孩子还小,只是敷衍她一下罢了。可是当见到回信里说明的乐云跟世仁的关系时,不知怎么,只要一想到乐云一下乡下穷丫头也想攀高登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打定主意一定要坏了这门事情。
哪想到,这平日里看着好说话的安平,竟然这么硬骨头,竟然连信都不回了,这无疑于当面扇了她一耳光。这就相当于一口咬下去不但没咬下肉来,却硌的她牙痛,将她气了一通不说,还害得她被陈老爷骂了一顿。就像是一头狮王被人挑衅了权威,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正在气头上的陈赵氏当下做了决定,初二一送完年。就亲自去杨家一趟,跟杨太太议事。
两家人虽然在财势地位上算得上是平分秋色,但杨家毕竟是长居于乡下的。而自己一家则居住地镇上最好的地段,这么好的亲事,相信杨地主一口就会应下来。陈赵氏自信满满的想。哼,敢跟我对着干?我就叫你眼睁睁看着小女婿被人抢走。
而在张家。安平一面要头痛着老张头两口的事,还要担心着乐云的事。事情乐云已经想办法透给世仁知道了,那小子虽然是杨家的宝贝命根子,但他与杨家大太太向来不和,就怕到时候杨大太太再给他亏吃。不过这小子鬼灵精怪的,应该能应付得了这事。
另一方面,安平劝不动老张头。只好叫安英和安宝去劝张赵氏。毕竟这事本来就是她做的过分了,叫她来给老张头赔个礼也不为过。哪想到张赵氏对此事很是不屑,说话时鼻子都要跷上天了:“哼,就他那个软汤包,就算回来了有什么用?他要是骨头硬,他就长住安平家不要回来呀?哼, 你们放心,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回来了,他要真是硬骨头。当初就不可能入赘咱们家了。”
气的安英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爹根本不是入赘,她要说多少遍娘才能转过这个观念来?
老张头跟张赵氏都坚持己见,互不相让。安平几个也没了办法,只好叫老张头就暂时住在安平家,再缓一缓,或许时间长了也就好了。
正月初三这一日,该是出嫁的闺女回娘家门儿拜年的时候。
因为这一天安红肯定会来,所以安平也没回老院儿去,自己在菇屋里忙活,准备一会儿叫人送点菇过去,算是给张赵氏添个菜,这样就行了。要知道,这可是冬天,村里除了他的菇屋,都是不产菇的,这东西现在可是相当金贵的。
乐清乐云则在院子里哄着乐渊玩耍,准备日头升起的时候,跟蓝氏一起回姥娘家去拜年。
正这时候,万修林从外面跑进来,十万火急的:“乐清,乐清!你快来呀,我看见那个陈家太太,带着一大帮人进了杨地主家了。”
刚过完年,修林已经九周岁,身条儿长开了许多,原来挤在一起的浓眉大眼现在舒展开了看着倒也顺眼,他肤色不如魏亦奇的白,略显黑一些,嘴角带着隐隐的两个小酒窝,穿着一身水蓝绣花的长袍,外面套了白色兔毛镶边的马甲,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小袍子随着他的跑动衣袂翻飞,犹如夏初的麦浪,一荡一荡。
乐清‘乎’的站起来, 板着小脸儿:“什么?今儿可是大年初三……”
“我知道是大年初三,所以不正常麻!”万修林说话间,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他着急的:“我看那婆娘准没什么好事儿,世仁哥可要危险了。”说着,偷瞄了一眼乐云,把声音压了压:“乐云姐怎么没什么反应那?”
乐云一脸风清云淡,像是没听见万修林的话一般,正在跟乐渊玩。
乐清扯扯嘴角:“她向来这样。走,咱们去找我爹去。” 陈赵氏这一趟,想来必定是为了世仁的事来的,这事儿得寻爹商量一下,反正自己过了年就八虚岁了,又会识字,说什么话再也没有年龄限制 。
“二姐,二姐,我也要去!” 乐渊跑过来,缠着乐清。
乐清一瞪眼:“你回去跟大姐在一块儿。你要是不听话,小心我打你屁屁!!”
“啊呀,大姐,二姐要打我呀!”乐渊紧紧捂着屁股,大呼小叫的逃了回去。
“走。”乐清跑出院子,往院后的菇屋跑去。
修林像是想起来什么事情似的,脸色可疑的红了红,跟在乐清身后出去了。
“我看这事,咱们不好插什么手。”安平听说了这事,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一来陈家又没明说要来做什么,二来咱们跟杨家也不是很熟,凭什么去插手这件事呢?反正我看世仁可以应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