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对着长松一口气的张赵氏嘿嘿一笑:“ 老伴儿,我可没说要黄了这门亲事呀,这家人的条件这么好,安英这年龄能寻个这样的可不容易啊。”
张赵氏脸都白了,结结巴巴的:“你,我,我都跟人家说了呀,那咋办?”
老张头嘿嘿的笑着:“即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吧。走,咱们回家去。” 说着,对乐清几人挥挥手, 扭头往回走去。
你!! 你耍我!! 张赵氏几乎要骂起来了, 但惧于老张头如今的地位,只好有气往肚子里咽,乖乖跟在后面,回家去了。
乐清心里暗爽,这回叫嬷嬷吃一吃她自己种下的苦果子,也叫她知道知道这滋味。这回爷爷掌了权,嬷嬷不敢闹,以后家里的日子就好过了。
当天晚上, 张赵氏就把安霞安红两个闺女,还有儿子们和本家四院儿都请来家里,要当着众人的面儿把家主之位让给老张头。
安红抱着瘦弱的小女儿坐在角落。几年来,她这是头一回跟安平一家人同处在一个屋子里,她小心的打量着安平和蓝氏以及他们的孩子。看安平一脸的意气风发,看蓝氏满面的幸福,看他们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儿子,安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论起来,她的小女儿比那个乐渊还大几个月呢,可是跟乐渊比起来,她女儿又瘦又小,倒像是比乐渊小了一年似的。一切都源自那回自己的冲动。安红心下暗暗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人很快就聚齐了,大山几个坐在堂屋上首位,下面是张赵氏和老张头。然后是几个儿女,众人都跷首望着张赵氏,不知她如此兴师动众是要做什么。
“大哥。二弟三弟,今儿叫你们过来是叫你们给我做个证。”张赵氏见人都齐了,便先开口道:“自我成了亲。便做了这一家之主。可是,这房子这院子。都是老头子挣来的,这儿女也是老头子累死累活挣了粮养起来的,这一家之主的位子,实在不该我来做。所以么,今儿起,这个家的家主由老头子来做。我么, 本来就不该我做的事情。我还是守好我的本份吧。”
‘轰’的一声, 仿如一枚炸弹,将一屋子人都炸翻了。张赵氏做了几十年的家主,如今怎么又要让出来呢?她怎么可能会舍得让出来?老张头做了什么能将张赵氏收的服服帖帖?难道就只是分居了这几个月的原因吗?
安红的脑子‘翁’的一声,几乎要晕过去。她在婆家的日子可以说是举步维妈艰, 两个孩子都饿的瘦黄瘦黄的,平时就靠娘家给把接济了。如今娘不做家主,叫爹来做, 爹那个耿直的性子,是最讨厌不公平的事情的。
吴氏跟安民脸色也不太好。前些年还好。自这几年起,老张头跟安平的关系明显亲近了许多,特别是这几个月,老两口闹矛盾。老张头是一直住在安平家的,最近才搬回来。但人搬回来了,吃喝还是在安平那。现在老张头做了家主,那不就等于是安平做了家主吗?那以后还有自己家的好日子过吗?
安民甚至惊慌的想到,当时分家时,是分的很不公平的,如今安平不会再旧事重提,翻出这本老帐来吧?
大山兄弟几个震惊的则是, 依张赵氏的性子,怎么可能把位子让给老张头?张赵氏虽然不好,但好歹是他们的亲姐妹, 不能眼睁睁看着张赵氏吃亏而不管的。况且,最近陈赵氏似乎跟安平一家不太好,而老张头明显是护着安平的。要是叫老张头做了家主,这个倔老头子万一把陈赵氏得罪了,自己兄弟几家是要跟着受连累的呀。
于是,一阵纷乱的议论过后,大山先开口了:“妹妹,这突然介儿的,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跟哥哥说,哥儿几个给你撑腰。”
张赵氏摇摇头,笑眯眯的:“大哥,啥事儿也没有。是我才想通,我呀,以前是做错了!”
大山略有失望的:“哦。”一边望向三山,示意叫他说话。
三山拧了拧眉:“那可是因为四妹的事情?我听说这几年四妹跟安平都闹的不太好,可是因为这个?要知道,妹夫要是做了家主,以后四妹就不可能再宿在你家了。”
张赵氏又摇摇头:“ 不是不是,与四妹无关。三弟,不宿在我家不是更好么,给你们腾出地儿来了。”
三山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老张头见几人置疑,有些不高兴的站起来:“论理,这家主确实是该我做。只是早前我因为初来乍到,人事都不太通晓,所以叫老婆子暂代了,只是没想到一代就代了这么多年。现在即然老婆子觉得累了,那我就只好再顶上。特意叫 大哥和三弟五弟来做个见证。”是叫你们做见证来的,不是叫你们提问题来的,都闭嘴吧!!
大山与三山五山对望一眼,沉默下去,不再作声。
“娘……”安红躲在角落,弱弱的朝张赵氏呼唤, 要是你不做家主了,那我咋办?你要扔了我再也不管了吗?
看见安红,张赵氏叹息一声。以前,安红比安霞家的日子好的多。现在安霞有安平接济,又给周一丁寻了工作,安霞家的日子好多了,安红家的光景却败落到现在这样,要是自己再不管她,她的日子不知要难到何处。
可是早先闹的那一场事情, 安平是不可能再帮安红了,而自己的家主之位也肯定要让出来……张赵氏纠结了一番,拉了拉老张头的袖子:“老头子,安红那……”
老张头知道张赵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