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着急,不如等秦氏起来了,一道见见。明玉瞧着时辰去秦氏屋里,用过早饭,魏妈妈当家的已换过衣裳,收拾整齐,垂着头跟着莲蓉从外头进来,就忙跪在地上磕头见过秦氏、明玉。
秦氏笑着请他起来,吩咐小丫头搬了杌凳让他坐下,才笑道:“这几年辛苦你们两口子在庄子上。”
“夫人这般说可折煞老奴了。”吃了一口茶就直接说起正事,“前儿爷打发人吩咐老奴,若有合适的买家,就把直估那边的庄子买了,眼下倒是有个一位,要买下两处庄子,出价也合适。只是,这到底是大事,老奴也不好做主,就特地来寻夫人、少夫人、爷商议……”
这件事秦氏也晓得,直估那个地方,她不愿回去,且留了王福在南京,就为了以后搬回南京做准备。
明玉问道:“买家的来路可打听清楚了?”
魏妈妈当家的忙道:“夫人也晓得的,就是直估城西的郑家,听说他家这两年出海大赚,因此想着置办些固定的产业。他家看上的,也就是紧挨着他家的那两处。这件事大夫人、大老爷也晓得了,找了老奴去,说既然咱们要卖了,不如卖给他们。只是……”
后面的话没说,秦氏和明玉也能猜到。楚大夫人手里是真没多少东西,就算有,她那种吃进去就难吐出来的作风,就算要买,也不会给现银,只能给个没有用,永远无法兑现的欠条。
“那郑家之前虽与咱们没多少来往,直估也就那么大,他家自是晓得那庄子是咱们的,要买也要从咱们手里买,大伯母、大老爷如何晓得了?”
魏妈妈当家的道:“想必是庄子上别的管事透了风声,老奴们在直估,是嫌少进城的,也盯着他们,只是要送消息去城里也容易。”
五个庄子,五位管事,魏妈妈当家算是个总管,管着其他管事。且秦氏、明玉、楚云飞虽不在直估,想必楚大夫人也不会就此甘心放弃。
已与楚大夫人彻底撕破脸皮,明玉道:“大伯母若能银货两讫比郑家出的银钱多,卖给他们也未为不可。”
魏妈妈当家的踌躇着道:“大夫人说,她已经给了少夫人银钱。”
明玉怔住,秦氏也蹙着眉头望过来,明玉仔细想了想,也没想到楚大夫人什么时候给过她银钱。
见明玉和秦氏这么个摸样,魏妈妈当家的道:“老奴并不晓得有这么一桩事,可大夫人又十分肯定,若不是地契不在老奴身上,只怕已被大夫人拿了去。且,大老爷也这样说,老奴就只能亲自来一趟京都问问。大夫人还说,叫少夫人回去当面对证……”
明玉想起前儿同时收到的两个人叫她回去……难道就因这事?可她实在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收过楚大夫人的银钱。
秦氏也不信,楚大夫人那样的性子,不叫她想着法子填自己的腰包都难,叫她拿钱出来,更是难上加难。何况,她们离开直估已三年多,这期间根本没与楚大夫人接触过,而当初在直估,也已与她彻底撕破脸。就算她欠了她们东西,也不可能拿出来。
魏妈妈家的本是楚家的下人,在楚家多年,多多少少也了解楚大夫人的为人:“老奴也不信,可大夫人却说,却说不怕闹去官府。又说夫人、爷不顾这些年受他们照顾,如今爷有了前途,就要……”
总之是些不堪的话,魏妈妈当家的也懒得说。
现如今楚云飞不大不小是个武官,武官也是官。反观楚家大房,楚大老爷已致仕,大爷、三爷都是举人,但都没补上仕途。楚家两房,现如今也只楚二老爷一人在任上做官。
明玉经不得在心里冷笑,问魏妈妈当家的:“太老爷怎么样了?”
“听说去岁感染风寒,便一直没好利索,时好时坏,府里已开始筹备后事。”
楚大夫人要占了他们的庄子,难道已不打算回祖籍南京了?转念一想,两件事并没有冲突,就算占了庄子去,转手卖了,银钱也归了她。
但明玉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时候楚大夫人给了她银钱?
说完了正事,见魏妈妈当家的满脸疲惫,秦氏叫他先下去歇着,魏妈妈当家的退出去,秦氏盯着明玉问:“你仔细想想,她能这般说,必然还是有些根据的。”
明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摇头道:“除了当初在直估时,她给了我见面礼,我再没收过她其他东西。除此之外,也就是当初在直估时,每个月的例钱。”
可那些月例银钱,加起来也买不起一处庄子。那五处庄子,最小的一处也十分宽广。秦氏瞧着明玉的样子,道:“慢慢儿想一想。”
自从离了直估楚家后,帮着明玉管账的就是莲月,明玉道:“儿媳去一趟账房。”
从秦氏屋里出来,落英谨慎地道:“莫非大夫人是故意挑拨?”
明玉一怔,落英道:“夫人仿佛也疑心姑奶奶真收了大夫人的银钱。”
她一直旁观,比不得明玉一心琢磨着什么时候收了钱的事,因此秦氏神情看的清清楚楚。落英担忧道:“奴婢们一直跟在姑奶奶左右,若果真大夫人送了银钱来,奴婢也不可能不知,可奴婢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大夫人什么时候给了银钱。夫人却说大夫人若没什么依据,也不敢闹去官府……”
明玉摇头:“夫人不会疑心我,只是,闹去官府,即便彼此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