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见他这般说了,也就不再劝了,又打发小丫头去外院把魏妈妈当家的叫来,少不得又叫他细说了一遍。
楚云飞越听脸色越沉,他心里也明白,楚大夫人不是不敢闹去官府,处于弱势的人很容易的就能得到其他人的同情,就算她满口胡言一场官司输了,舆论的压力也不会针对她。楚云飞与他们早就撕破了脸,从他这里再难得到什么,但外人知道的并不多。
而这一次,楚大夫人针对的不是他,而是明玉。
楚云飞抬起头将目光落到明玉身上,倘或只让秦氏一人回去,谁也不能放心。
明玉也发觉了楚云飞的目光,迎上来微微一笑。话说到快二更天,衍哥闹着要睡,秦氏也露出乏意,两口子方起身告退。
倘或跟着徐家的管事一道,这一两日就要动身。而一两日后,楚云飞也就不能日日回来了,这里势必要留些可靠稳重的人守着。回到屋里,两口子洗漱后,明玉就和楚云飞商议起来。先说了留下那几个人守着京都的宅子,见楚云飞不言不语,明玉又絮絮叨叨说起些没要紧的事。
“……二婶婶从前拨了个丫头惠香,这一次回去把她也带回去,她年纪大了,爹娘都在直估。以前是跟着魏妈妈在直估,后来到了我们身边,这几年做事也算是尽心尽力,等到了直估就放她家去。至于大夫人给的那个春蕊,她死活不肯回去,家里早没了爹娘,我留下她,她自愿去厨房做粗活,等过些日子,六嫂那边的厨子来了,就给她寻一门亲事。”
说了半天的话,楚云飞还是那么个样子,明玉起身给自个儿到了一碗茶,坐下来平静地道:“我大抵晓得大夫人想做什么。”
楚云飞这才抬起头来,明玉嘴角弯起,扭头看着楚云飞,道:“只要相公和娘信我,不管她做什么,都伤不了我半分。她也明白,就算太老爷子真有个好歹,你也回去不了,她就等着我和娘回去罢了。”
虽然没有十分的把握,但也有七八分。至少现在是这样,当初三爷来京都,可能真的是太老爷子的身子骨不好。可打发了个管事回去,太老爷子的病偏偏又好转了,这期间楚大夫人并没有别的动作。紧接着便是那姓王的轮番打发人来,再后来收到吴氏和宇文氏催她回去的信儿……就是不晓得到底是明珍还是王夫人。
抑或,楚大夫人她们自个儿察觉到了。
“江夫人说她在京都也逗留不了几日,那日约我出去,见她身边跟着不少佩刀的将士,相公若实在不放心,我们也可以与她一道。算着时辰,江大人回京述职的期限也快到了,我们回来时说不得还能与江大人一道。再说,阿阳、阿寻也是有经验的。”明玉目光闪烁,道,“我定然会让娘、衍哥平安回来!”
楚云飞吐了口气,让他心里不安的是明玉。
明玉见他不说话,搁了茶碗起身:“早些休息吧,明儿你要早起,我也要去看看十姐姐。不晓得能不能赶在六嫂、六哥离京之前回来,你又不能日日来家,这里就请十姐姐帮着盯着。”
一夜无话,隔天早起,落英、落翘等丫头就开始收拾行装,秦氏屋里,莲蓉也领着丫头开始收拾东西。
早饭后,明玉把事儿交代给落翘、莲月,让阿阳去雇了马车,带着衍哥去赵家。
到了垂花门下了马车,跟着赵家的婆子没走几步,就遇上出来迎接的苏氏。互相见了礼,苏氏给了衍哥一个装满糖的荷包,逗着衍哥说了几句话,就和明玉说起话来。旁敲左打询问王家的事:“……不晓得王大奶奶如今怎么样?二弟妹也不曾打发人去瞧瞧,说起来都是男人做了错事,却偏偏咱们女人也要跟着一道遭罪。”
“不是说王家闭门谢客么?”明玉蹙着眉头。
苏氏道:“就算谢客,你们也是王家大奶奶的娘家人,出了这样的事,总要一起想法子解决不是?”
明玉有些不耐烦,岔开这个话题:“不晓得十姐姐怎么样了?”
苏氏只当明玉不好意思说这些,瞧着转移话题,也就跟着转了,道:“这些日子总算养回了一些,她又怕婆母劳澜踊厝パ着了,楚少夫人也晓得元哥是个不安生的,这不才没几天,人又瘦了一圈,我瞧着都心疼……”
赵夫人今儿出门,两人一路说着话到了明菲屋里,因事先并没有打发人来说,不巧明菲这会子不在屋里,苏氏忙打发院子里的丫头去找,她请明玉进了屋,坐着陪明玉说话。不知不觉又将话题转移到王家上面去了,不晓得是她这个人本来就爱说闲话,还是怎么着,明玉有一搭没一搭地偶尔回应一两句,她却说得十分起劲。
明玉却越听越膈应,苏氏的意思她算是明白了。明菲连娘家姐姐家里出了事都不过问,可见其为人淡漠。
好容易等到明菲抱着元哥回来,苏氏总算把话收住,站起身客气道:“楚少夫人今儿就留下吃了午饭再家去如何?”
明玉摇头婉拒:“家里还有事儿,我来看看姐姐就回去。”
苏氏也不强留,又有婆子寻来回事,她便趁机出去了。
明菲让衍哥和元哥一道玩耍,留了丫头婆子盯着,领明玉去里间说话。明菲的气色看起来是好多了,人也真正瘦了一大圈,下巴尖尖的,那双眼睛愈发显得大。
“受了一回伤,到底不同往日。”明玉越看越担忧,“太医如何说的?怎么瘦了这么多?”
明菲倒一点儿也不在意,人虽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