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虽然知他所言极是,却被他悠哉舒适的姿态给惹恼了,委实心头冒火,向他怒目瞪了一眼。
心中十分后悔告诉他这个法子,鼻中一哼,正欲向前跑去……
忽然一阵狂风席卷而至,乌云密布,整个天空刹那间变了颜色。
嗄!嗄!嗄!两只黑乎乎的乌鸦,远远地飞了过来,轻松落在屋檐上,拍打着翅膀。
来了,又来了!冰儿此番暗暗头疼。
每月一次的天雷,竟比女人的信事还要来得准些。
若要问究竟发生了何事,此事说来话长,便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罢。
彼时,她娘在苗疆是一个美貌绝伦的赤脚大夫,一日在外面救了一位负伤在身的年轻将军,不知怎么地,两人竟日久生情,从此便生下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
待母亲被接回将军府后,却发现她爹早已娶了三个老婆,十几房妾侍,家里还有几十个兄弟姐妹,只可惜姐妹们都对她不冷不热,个个都把她叫作小贱人。
偏偏她与娘亲在外面自由自在惯了,性子耿直,得罪了不少人。
后来她不知被哪个姐妹推入了水中,当被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一丝气息。
就在这时,天上一道惊雷闪过,她就突然诈尸了,呃,不对,是起死回生了。
且说活了就活了吧!但是怎知道那雷电后来就成了上苍赐予的信事,每月必来一遭,真真是阴魂不散。
算了算日子,阴历的,也就是今天这个时候吧!
此刻,冰儿看了看眼前的红衣僵尸,又抬眼看了看天空,仿佛认命了一般,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怎知下一瞬,她身体忽然动了,如灵活的美人鱼般高高跃起,一道雷瞬间就打在了她刚才的位置。
电光一闪,照得满眼光亮,虽闭着眼睛,但眼前依然白白的一片。
紧接着又是一个焦雷,震得耳朵嗡嗡发响。
男子瞪大了眼睛,两手发抖,手中杯子落于地上,摔得粉碎,电光一闪,实在是太太太可怕了!
那么,那姑娘是烧焦了,还是被雷劈成了两半?为何没有了动静?还有那个僵尸女鬼又该怎么办?
当雷光消失,他睁大眼睛一看,便看到面前那具女鬼僵尸身体已变得焦黑,可怕的眼珠在两条缝里发着寒光,神情无比的痛苦,渐渐的在他眼前跪倒匍匐,化为灰烬,只剩下几块红色的碎布还在风中飘摇。直到现在,新郎倌似乎都不能相信眼前所看到了。
冰儿不禁又雅又痞地笑着,一边坐在桌上,一手指着天道:“这次居然来了两道雷,当我好欺负是不是?不过姑娘我还是给轻轻松松地躲掉了,自从我从棺材里爬了出来,你每次都劈我不死,如何?”
闻言,那男子捂着嘴唇靠在墙上,却吓得瑟瑟发抖,嘴唇发白。
他记得家乡有个传说,那个传说就是……死而复生的人最是不吉,必遭天谴。
眼前这个女子居然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难怪她胆子这么大,难怪会引来雷劈,只怕要比那个僵尸还要可怕!
她刚才一直留在这里……该不是要对他不轨吧!
此刻,冰儿笑了一会儿,慢慢回眸看向新郎倌,瞧见他的满脸惊恐的模样,不由摸过鼻子笑道:“你这个大男人的胆子也太小了?与其有害怕的时间,不如赶快趁着主人还未过来,收拾细软离开这里吧!其实你真是可怜,任是谁娶一个死人心中都不好受吧!”
这番话正说到他的心坎里,男子经历这事后,胆子似乎也大了许多,他细细打量着少女,见她窈窕的身姿被月光勾勒出美丽的曲线,晶莹的下巴如玉般莹泽,顿时觉着眼前少女模样非常可爱动人,就算是妖精,大概也是一只可爱的狐狸精。
于是,他鞠躬长揖道:“刚才多谢仙子姑娘的搭救。”
冰儿“嗤”一声笑了,胡乱摆了摆手道:“你这人真是有趣!这世上哪有什么仙子,就是僵尸恐怕一辈子也碰不上一个,这次是我们两个运气好,刚才很刺激很有意思是不是?”
很有意思?运气好?他分明是倒霉透顶!
新郎倌挑着眉,已被少女的话雷的外焦里嫩。
冰儿抿唇一笑,十分地欣慰,却蓦然睁大了眼睛,大呼一声道:“天哪,我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新郎倌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以为又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来……来不及了,我该去春风楼了!”
闻言,新郎倌瞠目结舌,一双眼珠差点掉落在地上,春风楼,大概这世上的男人还没有不知道的,那便是燕京赫赫有名的烟花之地,只是这清清白白的女子为何要去那种声色犬马的地方?让男子大为不解,还未回过神来就看到冰儿已经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只给他留下一个美好的倩影。
男子连忙大声道:“女侠!我叫郭狄,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远处立刻传来女子如黄莺出谷的声音,“知道了,我们有缘再见。”
……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新雨过后,湿意在风中弥漫着,春风楼仿佛一张被渲染过的古画。
然而,不合时宜的是,如画的园内传出一个老画师咬牙切齿的声音,“兔崽子,你是怎么回事?怎这么晚才过来?”
如今,这位老画师在春风楼中很有名气,若非他已经老眼昏花,根本就不需要这些新人画师来帮忙,若非这个少年画艺不凡,